“來不及畫了,把他杯子放下!遲到教官要罰跑操場的……”
“快走快走……”
和她悠閒相反,幾道身影慌慌忙忙從支晴裡眼前跑過。走在最後的女生胡亂把杯子擱上置物架,人就提步衝了出去。
咣當!
許是她太著急沒放穩。
藍色水杯垂直往下跌滾到平台上。
杯蓋杯身摔得脫離。
水“嘩啦”濺了一台麵。
儘管支晴裡眼疾手快退了退,身上依然濺濕了一片。
圓滑杯身隨慣性在台麵滾了滾。
印刻清晰的兩個字,在她麵前轉了好幾圈,才堪堪停住。
等看清名字,支晴裡繃起臉,“……”
碰瓷兒?
怎麼這麼會。
靜站片刻。
支晴裡閉了閉眼。
她壓住心頭肝火,沒去管打濕的衣擺,一彎腰,撿起了那個杯子。
她是個凡事算得很清楚的人。
他換她書,她洗他杯子。
就當抵消了。
支晴裡走到水槽旁,開了一股小水流,捏著杯身衝洗。
她的指腹不可避免地觸及到了名字輪廓。
支晴裡下意識和那本數學書上的字跡進行對比。
貌似,手寫比印刻還好看……
想什麼呢。
剛才的水潑腦子裡了?
支晴裡晃了晃頭,確定裡麵沒水聲後,她關上水龍頭,餘光散漫往左邊一抬。
剛好瞧見水房門口進來個人。
少年高個長腿,一身迷彩訓練服穿得俊帥落拓。
休息期間,他外套領口敞開拉鏈,露出冷白突出的鎖骨,肩頸線流暢而自然。
絕了的是!
來人正是她手裡杯子的。
主人。
霎時。
支晴裡頭上頂出三道加粗黑線,“……”
進了水房,靳空往班級區域走。
那兒隻有一個人。
他在支晴裡一臂外站定。
眼下場景一目了然。
水漬狼藉的喝水台旁,支晴裡麵無表情地立正著。
她衣擺濕成暗色,袖子翻折到手腕。
左手裡握著個藍色杯子。
兩人對視幾秒。
靳空看著她,出聲問:“我杯子?”
支晴裡捏著杯壁的手指一僵:“……”
她沒遮擋名字。
這人顯然明知故問。
她太陽穴一抽,語氣很不好地說:“顯而易見。”
這一瞬。
支晴裡不由得想起了一檔社會欄目現實劇——
《人不是你撞的你為什麼要扶》
此情此景,可不就是大事化小了。
杯子不是你碰倒的。
你那麼好心幫洗?
而在靳空的角度,他八成以為她是個變態。
否則拿他杯子乾什麼。
“你。”支晴裡冷不丁皺眉問:“平時看法製節目嗎?”
她舉例,“剖析社會人性那種。”
靳空:“……”
思維夠跳躍的。
他眼簾下垂,目光落在支晴裡左腕上。
在看到那道深長的傷疤痕跡時。
少年俊眉蹙了下。
他不說話,支晴裡隻能按她為數不多的了解去推測。
這位八成會冰冷欠揍地說:
我杯子喝水好喝?
那她必須第一時間冷嘲熱諷回去:我不是呂洞賓,你也彆亂咬人。
她不想平白挨幾針狂犬疫苗。
正腹誹——
靳空抬眸左右環視一圈,從壁掛盒抽了張紙巾給她。
“被人打翻了。”他說。
支晴裡:“?”
不是“被你打翻了”。
而是,被、人、打翻了。
他語氣平靜,甚至連疑問都沒有。
早準備好譏嘲表情的支晴裡:“……”
預判是吧?
不按套路出牌是吧?
你。
行。
支晴裡擰上杯蓋,沒遞給靳空,她踮了踮腳,把杯子往水箱上一放:“順了個手。”
她接下紙巾,咬著字音補了三個字,“不用謝。”
和他多管閒事不同。
她這才是該出手時出手了。
靳空伸手輕鬆撈下杯子,杯壁水珠順著他手腕滑進袖口,激起一道涼意。
他從眼角瞥了一下支晴裡:“沒打算謝。”
嗬。
支晴裡眉尾一勾,心說你終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