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晴裡趕到學校時,樓層響徹著早讀下課鈴。
而下一秒。
她在樓梯口撞見了檢查學生儀容儀表的郝武戈。
支晴裡扭頭想閃人,從另一邊上樓。
還沒轉身,就被抓了個正著。
“支晴裡,看見我你躲什麼!”課間人群中,郝武戈一眼鎖定了逆行的少女。
“……”
支晴裡隻得硬著頭皮打招呼:“主任好。”
郝武戈上上下下打量著她的穿著和書包,背著手說:“你現在才來?還有,校服是穿的,不是掛在手裡玩的,單露著毛衣像什麼話,快把外套穿上。”
在郝武戈眼神壓迫下。
支晴裡簡單把校服往高領毛衣上一套。
“好了。”
“這才是學生樣。行了,回班去吧。”對於支晴裡的遲到,郝武戈倒沒深究,隻不痛不癢地點撥了一句:“以後看準時間,彆再有下次了。”
支晴裡:“知道了。”
到一班門口。
還沒進去,教室首先傳出一陣意味不明的起哄。
支晴裡皺起眉。
課間大家或站或坐,此刻,均行為雷同地往後轉。
她邊走邊看過去。
後麵過道上,孟愉漲紅臉站著,正柔聲向位置上的靳空說著什麼。
靳空似是也抬眸,撇掃了一眼孟愉。
須臾,又低下眼。
忙自己的事。
從前排吃瓜群眾的一句——
“英語課代表,區彆對待了啊,我們的試卷你怎麼不親自收?”
支晴裡判斷出。
大家真是有夠無聊的。
她挑了挑眉,貼著人少的一邊往裡走。
到中間。
剛好聽見靳空嗓音冷勁地說了句:“等支晴裡來一起交。”
恰巧步入人群視野中的支晴裡:“……”
所以。
她該來是不來?
這一下弄得孟愉尷尬下不來台,宋其笙連忙給她解圍:“孟愉,我的訂正完了,給你。其他同學也彆閒著,快交試卷了……”
孟愉感激地看向她。
班長都發話了。
教室頃刻恢複了一地雞毛的常態。
“老師不說下午前交,你們都改完了?”
“沒,光顧著看物理了,誰卷子借我參考下……”
“嘿呀,我試卷呢?誰拿走了。”
一陣手忙腳亂中,姍姍來遲的支晴裡回了座位。
她摘下書包掛到椅背上,就手脫了校服塞桌洞。
喬淮昂正和段朝搶著遊戲機,看見支晴裡來,他手一鬆,段朝沒收住勁兒,險些從椅子上摔出去,他嚎道:“我去,昂哥,你空手道學會新招式了?”
“你反應慢怪誰。”喬淮昂說。
他手越過書立,拍了拍前麵的人:“支晴裡,半小時前我給你打電話,你說早上睡過頭,已經在車上了。怎麼著,司機帶你去高速繞路了?這麼久才來……”
“還需要繞?一路七個紅燈。”支晴裡撥了下耳邊碎發。
心裡壓著股亂竄的煩悶。
感覺出她怪怪的,喬淮昂斂起笑,“怎麼了,你臉色這麼差?”
支晴裡搓了下臉。
不用照鏡子都猜得到。
她眼下鐵定覆著一層青色。
於是說:“昨晚開著窗戶,沒睡好。”
“那幸虧沒凍感冒。”喬淮昂懸著的心放下了,吊兒郎當點頭:“今晚回去,我在陽台監督你關窗。”
“嗯。”支晴裡草草結束對話。
她從桌洞掏出英語試卷,朝旁邊的人伸出手。
“不是要一起交?給我。”
靳空手肘壓著卷子,卻沒有遞給她的動作。
他目光瞥過支晴裡的臉,停了片刻,伸手扯過她的卷子,“用不著你去。”
“……”
靳空把她試卷拿來,連帶他自己的那份,一起往後麵揚了下。
“看嗎?”他問段朝:“看完順帶交了。”
段朝正愁不知道怎麼訂正呢,聞言感恩戴德地跪謝:“看看看!靳哥,那誰宋江都沒你及時,好人一生平安。”
“……”
喬淮昂徹底沒眼看了,也把試卷砸過去,而後胳膊一伸撈回遊戲機,又開了一局。
這邊支晴裡沒事兒了,她從筆袋拿出支筆。
又撕了張草稿紙下來。
剛堵在路上,支晴裡隨手翻了道前幾年的高考題。
想起書上有個課後例題類似,她從架子抽出教材,把數學書正麵倒扣在桌上。
從後往前翻頁。
注意到支晴裡的動作,靳空視線一停。
他看著她隻對數學書才有的倒翻行為。
覺得有點。
變扭。
“這本書,前頁有毒?”安靜等她解完題目,靳空才出聲問。
心情本就不美麗的支晴裡抬起臉。
兩人對視了幾秒。
一晚上沒睡加上校服的事,情緒一瞬間反撲,支晴裡幾乎是煩躁地說出:“我討厭彆人沾染我的東西。”
“……”
靳空掛在桌沿的手慢慢撤到腿邊。
要說支晴裡數學書上有什麼是彆人的。
靳空很清楚。
那個開學發新書時,意外由他簽寫的。
她的名字。
支晴裡餘光中,靳空先是一怔,而後,凝眸複雜地看向她手裡的課本。
這一瞬。
她陡然覺得剛才的話不合適。
沒有人需要了解,並尊重她的喜好厭惡。
她這麼刻薄做什麼?
兩人同時沉默。
這讓怪異感越來越強。
“抱歉。”有錯就認,支晴裡低下眼,回補了一句,“這話不是針對你。”
靳空的注意力重回她臉上。
“你的習慣,分人?”他抿了下嘴唇。
“和關係遠近沒關係,”支晴裡疑惑地說,“對誰都一樣。”
“不見得。”
“?”
靳空淡淡斜睨了一眼支晴裡的桌洞,意有所指:“校服,不穿得挺好。”
他說完看去前排方向。
跟著他目光,支晴裡對號入座。
徑直捕捉到了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