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查線索巧取證據涉嫌瀆職取證忙
星期一早晨，在冀發市檢察院，檢察院副檢察長兼反貪汙賄賂局局長吳剛早早的到了辦公室，這是多年來的生活習慣，為了方便交通，機關變為8：30上班後，但其仍是7點準時到檢察院，到辦公室簡單打掃了一下衛生，用墩布把地墩了一遍，把屋裡的花澆了澆，因為休息了雙休日，花都有些旱了，收拾完坐下便打開了電腦，看看有沒有上級下發通知，電腦上的是檢察係統的局域網，現在都是直接在局域網上發通知，或者發電子郵件了，這無形之中加快了辦公效果，節省了發送文件的時間，打開郵箱後，就見一封未讀郵件，打開一看，是上級下發的關於進一步加強檢察人員電腦培訓的通知，也是的，隨著網絡化時代的開始，電腦已經普及到千家萬戶，機關辦公也已經告彆了手寫時代，機關正在號召實行“無紙化”辦公，所謂“無紙化”並不是不要紙張了，而是儘量用電腦打字，逐步淘汰用鋼筆等在公文上寫字，過去20幾年來，辦案人員做筆錄是自寫自記，雖然有時有書記員在場，因為書記員大都不了解案情，由書記員記錄有時也太麻煩，記得對錯還得現改，所以大都由檢察官自己記筆錄，現在法院開庭早已變成電腦打字員了，可是現在突然要求檢察機關都變為電腦記錄還是有點不現實，一是在貧困的地區電腦還沒有普及，也就是財政沒有經費給檢察機關配上電腦，像冀博市這樣發達的市區才剛剛配齊不久，基本上可以保持每個科配上兩台電腦，科長一台，科裡一台，但電腦的配置相對較低了，在有一個難題是，現在檢察機關的人員大都是90年代進入檢察機關工作的，最近十年基本上沒有進過大學生，進入檢察機關的都是大兵專業的，這些人基本上都沒有怎麼學過電腦知識，而且年齡大約都到35歲左右了，年齡結構老化嚴重，想在學習電腦相對年輕人而言有點慢了，但年輕人還進不來，所以要實現電腦做筆錄確實有一定的難度，但上級的部署一定還得執行，這就要求有關人員要下一定的功夫了，要不就跟不上時代的潮流，最終會被社會淘汰。
這時，電話鈴聲響了，是宋桂芹檢察長叫他去他辦公室，有些事情商量，吳局長趕緊到了宋檢察長辦公室。
剛做到沙發上，掏出紅塔山香煙剛要點燃，宋檢察長從抽屜裡拿出一盒軟包裝的“中華”香煙說到：“嘗嘗這煙如何，昨天去市裡開會，我就拿了兩盒給你，反正我一女的也不吸煙，我知道你煙癮挺大的。”
吳剛局長點燃“中華”卷煙吸了兩口，嗆得至咳嗽，忙把煙掐掉說到：“什麼破中華煙，肯定是假的。”
“你怎麼知道是假的，這可是我從政府辦李主任那裡拿來的，政府辦也買假煙嗎？”
“我沒有吃過肥豬肉，還沒有見過肥豬走嗎，這煙什麼煙味沒有，還嗆嗓子，我還抽不出是假煙嗎。”
“說起假煙，我今天就是找你來商量此事，如今假煙市場非常火，雖然煙草加大了打擊力度，但是收效甚微，據說有些煙販子和煙草內部人員相互勾結，結幫拉派販賣假煙，可能還有人在製造假煙，煙草人員充當保護傘，走風透氣，嚴重坑害群眾，咋們檢察機關應該重點查處一下，重點查處幾個煙草人員貪汙、受賄，玩忽職守、瀆職等犯罪案件，即打擊了犯罪，又起到了震懾，預防犯罪的作用，另外今年的反貪汙賄賂工作會議剛開過，市裡下達的辦案指標的任務還是很重的，要相完成任務必須加大辦案力度，通過辦煙草人員的案子也不失為一突破口，你看我這想法如何，你有何高見？”
“我這幾天正在思考這事呢，今年市裡下達的辦案任務是15件案子，而且要求大案的比例不得低於百分之七十，這對反貪來說任務太艱巨了，前幾年的案子每年大約都是在十件左右，今年突然加到十件有點吃不消了，主要是案件線索太少了，但我們也要千方百計地爭取完成任務。現在國有企業幾乎沒有幾個了，從政府、事業單位找案子有一定的難度，國有企業隻有從煙草開刀了，在七、八年前檢察院查過煙草副局長範挫勝挪用公款案，煙草部門配合的非常不錯的，另外現在剛過完年，出了正月，也正是辦案的黃金時期。可是要想拿煙草開刀，直接去煙草去查帳怕打草驚蛇，恐怕也不會取得好的成果，最好是先通過線索舉報，否則，也無從下手呀？再說，現在的執法環境確實也有一定的難度，老虎屁股摸不的，現在隻有先打幾隻蒼蠅了。”
“你不要著急，我今天找你就是關於舉報線索的事情，昨天控告申訴科網上接到舉報，不過舉報人沒有留下真實姓名，也沒有留下舉報電話，舉報的內容大致就是，在年前冀發市煙草專賣局截獲了一批價值18萬元的真煙，煙草公司已經做出了處罰決定，沒收卷煙，並罰款五萬元，該煙主為了要回這批煙，或者不交罰款，曾經給煙草有關人員送過人民幣一萬元，但沒有透露詳細的細節，不過聽說該煙主正在法院提起行政訴訟，請求法院判決煙草行政處罰無效，返還煙款18萬元，我看咋們就從此著手如何？”
“昨天下午我還見到控告申訴檢察科肖不平科長了，他沒有和我說呀，這當然是一個非常重要的線索，從透露的情況來看，舉報的真實性較大，雖然沒有透露真實姓名，也沒有告訴聯係電話，咋們通過法院行政庭一查，不就知道該煙主是誰了嗎，咋們在找他調查取證不就行了嗎，最好以此為突破口，通過深挖，查賬，挖出一串案，何樂而不為呢。”
“控告申訴科肖建華科長也是剛才向我彙報的情況，我這不就急急忙忙找你商量此事嗎，你在找肖科長詳細核查一下，聯係一下法院行政庭，找到該煙販，馬上組織反貪汙賄賂局的人員組織初查。”
“那把該線索交給那個科去初查呢，我的意見是先交給偵查一科初查，一是，偵查一科人員比較齊整，科裡的人也都比較年輕，二是，董傑科長係政法本科畢業，而且正年輕有為，精力旺盛，思維敏捷，以前的許多大案都是由偵查一科完成的。第三個原因，把此案交給偵查一科的，主要也不是不信任偵查二科的人，主要是現在偵查二科正在調查市醫院有關人員吃藥品回扣案，現在正是關鍵時期，如果能把此案突破，那將是一連串的窩案，今年的辦案任務就不發愁了。”
“那就這麼定了，偵查此案以偵查一科為主，現在反貪局副局長畢界生正在主持偵查二科的案子，那這個案子你就親自主持帶領偵查一科辦好了，我靜候你的佳音，如果人手忙不過來，在調其他科的人協助。”
“你這麼一說，我到想起來了，前幾天瀆職侵權檢察科的人去煙草調查過煙草副科長付品正因公犧牲的案子，當時想調查有沒有瀆職行為，現在就這麼放著呢，也沒於繼續偵查，你看能不能和他們一起聯手共同查處此案。”
“我也知道此事，當時主要考慮，涉嫌瀆職有些牽強，所以也就沒有繼續偵查，那就更好辦了，咋們也來個韓信的戰略，來一個名修棧道暗渡陳倉，名義上由瀆職侵權檢察科深入煙草調查瀆職案，可以接觸了解有關情況，你帶領偵查一科的人秘密調查煙草有關人員受賄的情況，一旦有證據可以以瀆職罪立案偵查，並可以采取強措施，一旦受賄罪名不成立，咋們也有退身的餘地，這在兵法叫以進為退，也叫瞞天過海，這是非常好的戰略兵法，你馬上組織人員依此計行事，在辦案期間，雙休日先不要休息了，白天黑夜連軸轉，爭取早日偵破此案。另外還有一個問題我要著重強調一下，千萬要注意保密工作，不要走漏風聲，否則前功儘棄，你知道誰和煙草的人好呢，現在社會交往頻繁，要想買便宜煙就得找煙草人員，誰都有三親的倆好的，除辦案人員知道，一律不許外傳，也包括檢察院內部人員。我想到的就這些了，你看還有什麼事情要注意的嗎？”
“沒有什麼了，你想的比較周全了，如果有什麼情況我在及時和你聯係，我馬上組織調查該案。”
從宋桂芹檢察長辦公室出來，吳剛立即找到控告申訴檢察科的肖建華科長，詳細了解了網上舉報的情況，並打開電腦查看了舉報的內容，網上舉報的不怎麼詳細，隻是舉報在冀發市煙草專賣局在查處沒收18萬卷煙過程中有人從中受賄1萬元。也沒有留下舉報電話，也沒有誰收受了賄賂，其可信度讓人懷疑，但可有這麼個線索，死馬當活馬醫吧，不管怎麼樣先把煙主找到在說吧。
看完舉報內容，連忙把偵查一科科長董傑叫到自己的辦公室，董傑剛滿30歲，小火1米8的大個，虎背熊腰，兩隻大眼睛，展現出一種霸氣，其從政法大學畢業後在法院下邊法庭工作了兩年，曾經因為在法庭辦民事案件快捷很有名氣，平均每天辦一個案子，在政法大會上被表彰，但因家庭條件不好，又在下麵工作對象難搞，後調入反貪局工作，在成立反貪局時，宋檢察長喜歡其朝氣蓬勃，有魄力，不到30歲便當上了科。
董傑剛坐下，便急急忙忙地說道：“不知吳檢找我有何貴乾，是不是有好的線索給我們科呀，你看現在偵查二科正在辦理醫院回扣案，這可是很不錯的線索，如果辦成功的話，今年的辦案任務就不用發愁了，我現在天天著急找舉報線索，可是摸了幾個都不太理想，不是主體不是機關工作人員，就是事實沒有往下查的必要，開春再不辦案子，任務就不好完成了，我急得嘴上都起了燎泡了。”
“著急了吧，不要著急，好戲在後麵嗎，你看戲的高潮不都是在後麵嗎，今天找你還真是有案子要辦，不過也不要高興太早，其可信度也不高，不過要看你們自己努力了。”
“我的大局長，快點說吧，你不知道我是直脾氣，有什麼快說，讓我天天呆著還不如讓我去死呢，隻要有案子辦就行。”
“剛才宋檢察長把我叫去了，就是研究案子的事情，領導們考慮到你們沒有什麼好的線索，所以給你們找了個案件線索給你們科，希望你們不要辜負了領導們對你們的期望。”
“謝謝領導們的關懷和照顧，讓我們赴湯蹈火，在所不惜，請領導們吩咐，我們保證完成任務。”
“昨天控告申訴檢察科網上接到舉報，稱冀發市煙草專賣局在查處一起假煙案中有受賄行為，你馬上去一趟法院行政庭，舉報稱被處罰的煙主已經在法院起訴，請求撤銷處罰，你到行政庭主要是找到這個人的姓名和家庭住址，找到後立即去找他，找到他後先調查他，詢問一下其是否給煙草有關人員送過錢財，我估計他既然能在法院起訴，肯定對煙草人員有意見，他也不會不承認給煙草人員行賄，煙草查獲了他18萬的卷煙，他心裡肯定對我們不會有逆反心理的，如果其實在不承認，你就把他帶到檢察院來。”
“好，我馬上就去辦，請領導們靜候佳音吧。”
董傑科長從吳局長辦公室出來，急忙叫上科裡的小張開車到了法院行政庭，因為其在法院工作過，和他們都非常熟悉，陳庭長熱情的接待了董傑科長，並說道：“不知董科長光臨有何貴乾呀。”
“我是無事不登三寶殿呀，我們因工作需要，需要了解一點情況，你們庭正在審理一起訴煙草的行政案件嗎？我們想了解一下是誰起訴的，可以嗎？”
“當然可以了，誰讓檢察機關是監督機關呢，隻要是工作需要就行，我們保證密切配合，要是替當事人說情，就要考慮考慮了，該案剛起訴不久，剛由立案庭轉到我們庭審理，是王振虎訴煙草不服行政處罰的案子，還沒有開庭呢，起訴的是第二批發市場的王振虎，在第二批發市場一提叫二虎的都知道，主要是不服煙草專賣局沒收其非法的卷煙，並處罰款五萬元的行政處罰，詳細內容我還不太清楚，詳細情況還要等審理後在說，你們又在查行賄受賄嗎？有什麼情況可以透露嗎？”
“沒有什麼，我們就是找二虎了解點事情，和此案無關，你們該怎麼審理就怎麼審理，非常謝謝你們的配合。”
“誰敢不配合檢察院辦案呀，現在檢察院換服裝了，穿原先的服裝時，都說檢察院兩把劍，一把刺公安，一把刺法院，誰要不服，監督監督就行了。”
“謝謝誇獎，現在檢察院的權利大不如以前了，原先刑事訴訟法規定，隻要檢察機關認為可以受理的就可以管轄，自從97年修改了刑事訴訟法，就改為隻能受理國家機關工作人員涉嫌貪汙、受賄等侵犯公民人身權利、民主權利、瀆職等案件，雖然國有公司的貪汙、受賄、瀆職的案件仍由檢察機關管轄，但現在國有公司沒有幾個了，集體公司的案件早也由公安機關管轄了，不過修改的目的主要是管轄機關工作人員，可以有效地打擊公務員犯罪，這無形之中加大了治理政府官員的力度，可惜還是貪官越來越多，而且查辦貪官的阻力也越來越大，但懲處貪官汙吏力度還是在不斷加強，黨和政府綜合治理措施不斷改進，希望檢法密切配合，相互監督。”
從法院行政庭出來，董傑和小張直奔第二批發市場，一打聽都知道叫“虎子”的，他就在中廳2號，一進中廳第二家就是，二人到了“虎子”的攤點，見一個虎背熊腰的壯漢正在搬運酒，看來其主要是批發酒的。
小張問道：“這是虎子的攤嗎？”
對方說到：“是呀，你們想買煙酒嗎？”
“不，我們想找虎子有點事情，請問哪位是呀。”
“我就是，你們找我有什麼事情，你們是哪裡的？”
“我們是冀發市反貪汙、賄賂局的工作人員，你看這是我們的工作證，這是我們董科長，我們想找你了解一些情況，希望你能密切配合我們工作。”便說便遞上二人的工作證。
“檢察院找我乾什麼，是不是關於煙草的事情，是不是煙草找你們要整我賣假煙的事呀，我不就是在法院把煙草告了嗎？你們是不是要官官相護，我相信法律是公正的。”
董傑說：“你不要多心，我們今天來的目的不是因為你買賣假煙的事情來的，也不是來追究你販賣假煙的刑事責任，請你不要因此有什麼心理負擔，但與此事也不是沒有關係，而隻是有點關聯，剛才小張已經對你說了，我們是反貪汙賄賂局的，你也應該明白我們的職責是什麼，我們的主要職責就是查處貪汙受賄，你也應該明白我們找你的目的了吧。俗話說不做虧心事不怕鬼叫門，我們既然告訴你不查處你販賣假煙的事情，就不是衝著你來整你的，希望你把在煙草查處沒收你假煙的過程中，你的某些不正當的行為一五一十，沒有假話的向我們反映情況好嗎？”
“我明白你們找我的目的了，我在商場混了這麼多年，什麼樣的事情沒有經受過，什麼樣的人沒有見過，也是久經考驗了，你們不就是想問我給煙草某些人送過禮，也就是你們所說的行賄嗎，我可以這樣明確的告訴你們，我既然沒有去向你們檢察院舉報，就是沒有想告訴你們我行過賄，我對煙草有意見，但目前還沒有對煙草的某個人有意見，也沒有想把某個人弄一胳膊繩子，也就是把她送進監獄，我跟煙草的人沒仇沒恨，我整人家乾嗎，所以我選擇了向法院起訴，沒有選擇舉報。我也明白，行賄和受賄是一個罪過，都是同樣犯罪，為什麼我把自己也白搭進去呢？你們也許會對我說向政法機關如實反映問題是每個公民應儘的責任，但這對我來說，我的思想還沒有高到那個地步，當官的怕你們查貪汙受賄，我一位老百姓怕什麼，不要以為你們是檢察院的就有什麼了不起，我想說就說，不想說就不說。”
這些話一說，彆看小張是女同誌，臉上青筋直暴，臉也氣紫了，但看看董科長臉色一點也沒有變，臉上帶著微笑，張了半天嘴又把話咽回去了。
董科長不慌不忙的說到：“你先不要著急，著急吃不了熱豆腐，有話慢慢說嗎，我們確實是檢察院的，也沒有什麼了不起的，雖然檢察機關是專政的工具，但權力是人民賦予我們的，我們的工作要時時刻刻處於人民的監督之下，也希望人民群眾時時刻刻的監督，也包括你的監督，我們也有上級部門，也有同級部門的監督，也有管我們的部門，我們工作中有失誤的地方歡迎你向有關部門舉報。既然法律賦予了我們權力，我們就要行使這些權力，打擊貪汙、受賄、瀆職是我們的權力，也是我們的神聖職責，你作為公民有義務向我們反映真實的情況，現在法律還沒有賦予犯罪嫌疑人沉默權，在說你現在我們還沒有把你列為嫌疑人，隻是履行證人的義務，那不是你想說不想說的問題，原意說就說的問題，是你必須把問題說清楚，我們既然找到你，就是已經掌握了有關情況，要不也不會找到你，我們跟你一沒有仇，二沒有冤，我們在沒有找你之前根本就不認識你，我們認識你是誰，除非從你這批發點煙酒，所以我們找你就要和我們密切配合，否則，我們會采取法律賦予我們的強製措施，也就是對你采取強製措施，你仔細想想，如果我們對你采取了強製手段，對你的名聲是多大的影響，不論怎麼，你虎子大大小小在第二批發市場也算個人物，說起來被檢察院帶走了，也算是不大不小的新聞，人家還會傳言你賣假煙假酒，對你今後做生意是多麼的不利，會嚴重影響你的生意的，我這也不是在危言聳聽地嚇唬你，你自己把問題想清楚，想透徹，以免你自己後悔，你說的不錯，行賄受賄是同一罪過，法律確實是這樣規定的，但並不是千篇一律的都追究行賄者的責任，如果那樣誰還說自己犯罪呀，這不是明顯者拿屎往自己腦袋上扣嗎，法律上對行賄者還是有從輕規定的，如果行賄者在行賄後，檢察機關立案前主動如實交待行賄有關事實的，可以從輕或者減輕處罰，免除處罰，或者不追究責任的，隻所以這樣規定，主要就是鼓勵行賄者主動交待問題，免除責任，我們也知道，也是可以理解的，是有情可緣的，你也不想把禮品送給彆人的，誰不知道自己錢越多越好，乾嗎給彆人，這是無奈而為的，是不送禮行賄就辦不了事情，所以法律主要打擊得是受賄者，沒有行賄就沒有受賄，二者相互牽連，但受賄的危害性顯然比行賄大的多，行賄者有利可圖，受賄者是乾得，我向你保證，隻要你現在把你的問題如實向我們反映，我們一定不會追究你的刑事責任，你要把厲害關係想清楚在做決定，如果等我們出示法律手續，強行采取措施後悔晚矣。”
聽董科長這麼一說，虎子心鬆動了許多，心裡就好像十五支吊桶打水七上八下的，也不像剛才那樣強硬了，但仍然嘴硬的說到：“我也不是三歲小孩，少拿大話嚇唬我，我可不是嚇大的，不是你們想讓我乾什麼就乾什麼，想讓我說什麼就說什麼，也不是你們想采取什麼措施就采取什麼措施，你們也沒有什麼法律手續就想動我，門都沒有，我想好了，現在辦什麼事情，不都實行送禮嗎，沒禮辦不成事情，我確實送過——”
說道這裡，虎子感覺說走嘴了，連忙把話止住，把後麵的話咽了回去。
董科長一聽對方說漏了嘴，連忙抓住時機，提高了嗓音說道：“好了，既然你已經承認曾經送過禮，而檢察機關正是受理此事情的機關，那就對不起了，請跟我們走一趟，去檢察院把問題說清楚。”
“你說去檢察院就去檢察院，你們把法律手續拿來讓我去那就去那，私憑文憑，官憑印，不是說說就行的？”
董科長一看，虎子吊到自己的兜兜裡了，急忙吩咐小張說：“小張，給他開詢問通知書，讓他馬上和咱們去檢察院。”
小張連忙打開公文包，因為今天出來的比較匆忙，臨出來時董科長也沒有具體說去乾什麼，也就沒有準備法律手續，幸好還有兩張備用的詢問通知書，小張連忙拿出來準備填寫。
虎子一看小張真的拿出了法律手續，動了真格的，當時也傻了眼，急忙上前把小張的手按住說：“兄弟，先坐著休息會，喝點水，有什麼事情好商量，何必要兵戈相見呢？我在和董科長商量商量”。
董科長一看虎子軟了，為了再給虎子來點顏色，以便讓其把問題說的更清楚，一舉把其打垮，使其心裡崩潰，態度強硬的說道：“不行，你一定得去檢察院把問題說清楚”。
虎子這回是真害怕了，主要還是怕去檢察院，一是怕一旦被檢察院傳去，對自己的名聲太不利了，知道的說是去檢察院作證了，不知道還不知道說什麼呢，現在的人，嘴長在自己身上，想說什麼就說什麼，還以為我做了什麼壞事被檢察機關呆走了呢，謠言四傳，影響自己的名聲不說，得影響自己的多少生意呀。最怕的不是這些，主要是一旦到了檢察院，就身不由己了，在這裡可以看到自己家的灶囪，心裡膽子也狀，到了檢察院還不是人家說了算。其最怕的就是檢察機關的“熬鷹”，所謂“熬鷹”原是抓兔子的獵人的專用術語，放鷹的人為了用老鷹抓到兔子，先訓練老鷹的方法，馴練的方法就是每天晚上不讓老鷹睡覺，俗話說狗眨眼的覺，老鷹更是一眨眼就睡覺，所以訓練鷹的人一秒也不能讓老鷹睡覺，這就是所謂的“熬鷹”。檢察院將此辦法克隆到辦案當中，檢察機關辦案即不允許打人，也不允許罵人，更不允許刑訊逼供，因為其查辦的人都是有頭有臉之人，所以隻能采取這種軟刀子的辦法，其實這種辦法比打一頓，罵一頓還難受呢，打一頓，罵一頓一時就過去了，可以忍受，而不讓睡覺的滋味比挨一頓打更難忍受。所以虎子趕緊把話軟了下來，連忙對董科長說好話：“董科長你先消消氣，我就是一農民，莊家老農，說對說不對的你多擔待，你大人不記小人過，彆跟我們這小人一般見識，我這樣的人就是想起什麼就說什麼，嘴邊沒毛，心直口快，你千萬不要見怪，咱們有事情好商量，你們也給我個台階下，你們回去對領導也有個交代，咱們相互配合著把事情辦了不就行了嗎？”
董科長一看到了火候，也就把話拿了回來：“其實我們也不想這樣，剛才我也跟你做了半天的工作，但是你就是聽不進去，是你自己逼我們這樣乾的，你仔如果你想在這裡把問題說清楚也不是不可以，我們也可以給你這個機會。你仔細想想，你跟我們去檢察院有什麼好的，影響你自己的名聲不說，得耽誤你多少生意，我剛才已經把話講的很清楚了，如果在這裡把你知道的情況一五一十的講清楚，政府會考慮你的態度，從輕處理你的，就好像犯罪嫌疑人在自首時如實交代自己的問題一樣，這樣比喻好像不太合適，這就是一個說法，但在這裡說有一個前提條件，就是必須把你知道的問題說詳細，一點也不允許藏著瞞著，就好像必須如實交代問題才算自首一樣，否則就不算態度好，不算自首，最後受病的還是自己，就是所謂的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否則你還得和我們去檢察院，你在這裡也是說，到了檢察院也是說，早早晚晚都必須得說，所以你最好還是在這裡說清楚的好，以免雜們雙方費事，這兩全其美的事情，你何樂而不為呢？”
“那咱們找個地方談談不就行了嗎？這裡人多手雜，說話也不太方便，附近我有一倉庫，就是裡麵簡陋點，湊合著把事情辦了不就行了嗎？”
“好的，就這麼辦了。”
於是，三人到了虎子批發部的倉庫，倉庫裡亂七八糟的，貨堆得那都是，但仍然可以看見倉庫裡堆著不少卷煙的箱子，什麼牌子的卷煙箱子都有，看來這裡是虎子放煙的倉庫著，現在可能改為放貨物的了，看來這虎子心眼還不是太多，這裡有這麼多卷煙箱子還帶他們到這裡來，也不怕董科長追究，但董科長則把此放心上了，可以作為嚇唬虎子的方法，但現在最主要的是把筆錄做好，證據取紮實。還不錯，倉庫裡有個辦公的桌子，可以用來做筆錄，小張從公文包裡拿出紙和筆準備做筆錄。
董科長對虎子說道：“咱們就將就著在這裡作筆錄吧，但醜話說在前麵，你要實話實說，不要說假話，說假話要負法律責任，這也是我們例行公事的套話，咱們也不來虛的了，也都是有一說一有二說二的實在人，你現在把你如何送禮的前後經過詳細的將一下，我們作個筆錄，那就開始吧。”
“當著明人不說假話，現在什麼買賣也不好做，年前我就想賣點假煙賺點錢過年，也不知道被誰舉報了，也可能是煙草讓線人故意套我，在我送煙途中就被煙草的兩倆車截住了，我一看被截住，車跑不了了，我就自己下車跑了，把煙車丟下了，我跑回家後，連忙找人，一是想把車要回來，煙才十幾件，不值幾個錢，可以不要了，但車值十幾萬得要回來。二是找找人不要在罰款了，查獲的假煙罰款太厲害，最高可以罰到假煙按真煙價格計算的五倍，罰款太厲害了。所以我才急著找人。於是我就找到原來當過煙草專賣局範局長，後因為挪用公款被判刑，現在是北方物流中心董事長的範挫勝，他說可以找找專賣稽查科甄科長，最起碼的可以把車放回來，因為可以說車是租的，罰款也可以不罰或者少罰。但現在馬上就過年了，不能空著手去人家，讓我拿兩條不錯的香煙就行了，於是在小年二十三那天晚上我就和範董事長去了甄科長家，但到了甄科長家門口，範董事長又改變主意，沒有讓我跟著進屋，我就在車裡呆著著，是範董事長和他司機小李進去的，我也不知道他們怎麼說的，但最後就把車給我放回來了，但罰款還是罰了，所以我才向法院起訴請求煙草專賣局撤銷處罰決定。”
董科長看虎子說的差不多了，心想如果像虎子說的那樣，隻是送了兩條煙的話，看來今天的勁是白費了，兩條煙就算“中華”卷煙，也就一千來快錢，離立案的數額五千元還差太多呢，不過像他這樣的大煙販子，不可能出手才這麼點錢，與他們的身份不附，最起碼出手也得一萬呀，看來虎子還是在撒謊，管它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先炸它一把再說。
“好了，你也不要往下說了，你仔細想想，如果你僅僅是送了兩條卷煙，還用的著檢察機關興師動眾的找你嗎，像你們在社會上混的人，出手這麼小氣的恐怕沒有吧，如果你還是不想說實話，跟我們玩捉迷藏的話，那就對不起了，請跟我們去檢察院，你是不是想那幾句話就把我們給糊弄了，你也不仔細想想，我們整天就是乾這個的，是那麼好糊弄的嗎？我在此奉勸你一局，千萬不要給臉不要，蹬鼻子上臉，也就是給你點陽光你就燦爛，給你個筐你就下蛋，你還要我們費事嗎？你看看你這屋子裡的煙箱子，這完全可以證明你是一個大的煙販，你不要把我們逼急了，如果逼急了，難道你經得住查你販賣假煙的事情嗎，我勸你還是懸崖勒馬，和我們密切合作，免得你也麻煩，我們也麻煩，現在我們什麼也不和你說了，你先和我們去一趟檢察院”。
虎子一看董科長又急了，現在也確實瞞不過去了，隻好說道：“我可以如實地想你們交代清楚，但你們必須向我保證不會追究我的責任，否則打死我我也不說”。
“你先不要這麼想，怕追究你的刑事責任就不和我們合作，你到了如此地步，說也是說，不說也得說，所以說還不如算個好態度，爭取個主動，你說的是否追究你刑事責任我可以如實向領導彙報，領導們也會給你寬大處理的，你現在最主要的是把問題交代清楚，我才可以在領導麵前說話，從輕處罰你，我會保證從輕處罰你的，你先放棄後顧之憂，在做打算”。
“那好吧，其實我說的送兩條煙確實是實話，拿去的就是兩條小“熊貓”牌卷煙，不過我在一條卷煙裡麵放了五千元錢，都是一百元一張的”。
“你送這五千元錢都有誰知道？”
“出了我和我妻子外，就範董事長的司機小李知道，範董事長知道不知道我不敢說，在送煙前，我打電話給小李說，在煙裡我放了點元錢，因為我是求的小李才找的範董事長，把錢藏在煙裡也是小李給我出的主意，他說如果我說送錢，恐怕範董事長不會管這事了，所以才偷偷的放在煙裡的，在回來以後，小李給我打電話說，聽範董事長說就把煙放在甄科長家的大衣櫃裡麵了，小李問我說給了多少錢，我含糊其辭的糊弄過去了，我現在也不知道甄科長知不知道我送去了五千元錢。我想可能是知道了，要不怎麼會把車取回來了，但罰款還是罰了。”
“這回說的是真話嗎？你對你說的話要負法律責任的，如果說的是假話我們將會以偽證罪或誣告陷害罪追究你刑事責任，因為這雖然不是人命關天的大事，但也涉及人的前途命運的大事情，如果你說了假話，我們檢察機關會出現錯案不說，對人家也是不負責任的，一旦追究了你所說的人的刑事責任，對誰都得負責的，這裡也不排除你誣告陷害的可能，因為你作為煙販一定多次被煙草截獲卷煙，你經濟損失也一定不少了，不能排除你誣告陷害的心裡，所以我們要把醜話說在前麵，你要前思後想，把厲害關係想清楚，當然我們並不是說想讓你說假話，你隻要實事求，一五一十的說清楚就行了，我們要講良心道德，不要因為你的一席話把彆人的前途葬送，對你而言，良心會受到譴責，我們作為檢察機關對人家也是極不負責任的，對人家的傷害也是極大的，對這樣的問題要認真對待，你的幾句假話會造成多大的傷害呀，所以我反複給你將厲害關係，仔細想清楚在說，好嗎？”
“董科長，你放心，我也是七尺男兒，說出的話一定會負責任的，我和煙草一沒有仇，二沒有怨的，說實在的煙草就查了我這一次假煙，這麼點煙我還道不了恨之入骨的地步，再說咱們也不是那做傷天害理的人，對自己說的話辦的事情，就的負責任，要不還算人嗎？另外我和你們也不認識，都是第一次見麵，但都是在街麵上混的人，低頭不見抬頭見的，我對政法機關說假話對我有什麼好處呢，先說我做人不說，以後還和你們打不打交道，當然還是儘量不和你們打交道的好，因為和你們到交道沒有什麼好的事情。但不和你們打交道也是不可能的，因為總在河邊站，那有不濕鞋的，你們一百個放心，我這回說的話絕對是真的，要不你們可以去核實，你們可以去找小李詢問，核實一下我說的是不是真的，我以我的人格擔保我以上說的千真萬確，如有半局假話，天打五雷轟，你們看我都能發誓，說的話還不是真的嗎？”
董科長看他連誓都發了，說的也很懇切，相信說的不會是假的了，就開玩笑的說道：“你以後彆跟趙立榮的小品時說的，我說我不說，你偏讓我說就行了”。
說完大家哄堂大笑，氣氛也就隨之緩和了。
小張急忙做完筆錄，讓虎子看筆錄時，虎子說：“我剛才不和你們說了嗎，我小學還沒有畢業，鬥大的字還不識一筐，我能認識嗎？我那會看筆錄，不就是我說的那些，你們都記了嗎？”
“你不認識字怎麼做買賣，怎麼算帳，怎麼寫自己的名字呢？”
“現在做買賣也不用什麼文化，隻要腦子夠用就行了，算帳有電子計算機，會寫自己的名字就行了，你看現在鄉鎮開廠子的大款們，那個有什麼文化，一般都是上學時的壞小子，要不就是被判刑的勞改釋放犯，幾乎沒有大學生當廠長的，一般大學生都是打工的。不是我說公、檢、法，現在你們成長的這批一般都是大學生了，原先在公、檢、法工作的不都是小學沒有畢業，當兵轉業後到公、檢、法工作的，不也乾了20來年了嗎？而且乾的也很不錯，都當了科長，所長，庭長什麼的嗎？”
“你說的確實屬實，現在老一點的五十歲左右的老科長，所長、庭長都是骨乾，那是通過自己的努力學習進取成功的，看來你經商賺錢也是自己努力的結果，但我勸你，俗話講：君子愛財取之有道，還是腳踏實地的，講究誠信地經商做買賣，不要老想邪門歪道，比如老想賣假煙假酒，你們不僅坑害了消費者，而且還砸了自己的買賣，你仔細想想，人家買了你的假煙，一抽就知道是假的了，厲害的人會找你把煙退了，即使因為幾元錢不會來找你麻煩不退煙了，但人人都會長記性，下會不去你那裡去買了，無形之中就沒有回頭客了，而且也不會在買你彆的貨物，因為怕你賣的東西都是假的，所謂買賣個人做死就是這個道理。”
“是這個道理，董科長說的非常正確，也給我上了一堂課，我在今後一定講究誠信經商，老老實實做人。”
“咱們這是閒談，把話題扯遠了，你既然不識字，那就叫小張給你念一念，如果記錄的正確就在筆錄上簽名，按手印好了。”
說完，小張把記的筆錄從頭到尾，一字不差的念了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