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茵咬牙切齒:“不行,我咽不下這口氣,必須想個法子報複回去。”
話音剛落,她的視線落在院中棗樹上,頓時有了主意。
主院內,趙樂瑩倚在軟榻上歇息。
硯奴倒了杯茶遞過去:“寧茵公主在,殿下行事要小心,切莫被抓了把柄。”意思是這幾天就彆挑駙馬了。
“用你提醒?”趙樂瑩撩起眼皮看他。寧茵頭腦簡單,皇帝不會直接吩咐她來盯著自己,可隻要她在,自己便不能輕舉妄動,否則她回去將這幾日情形一說,怕是宮裡會有計較。
硯奴聽到她懟自己,唇角微微揚了揚,等她喝完茶才開口:“方才多謝殿下為卑職撐腰,隻是寧茵公主肚量小,怕是不會咽下這口氣,殿下要多加小心。”
“小孩子而已,也做不出什麼出格的事。”趙樂瑩沒將她放在心上。
硯奴一想也是,便沒有再多說,見她麵露困意,就主動退了出去。
趙樂瑩這次計劃落空,索性睡個痛快,一個下午都沒出門,直到晚膳才悠悠起身,在硯奴的隨侍下去了正廳用膳。
“你可算來了。”林點星一看到她,便急忙迎上來,殷勤的樣子惹來寧茵一個白眼。
趙樂瑩含笑進屋,見每個人的小桌上都已經擺了餐食,最邊上是熱騰騰的竹筒,米香從裡頭溢了出來。
“是竹筒飯,殿下嘗嘗。”林點星笑著介紹。
趙樂瑩微微頷首,硯奴正要去打開,她見眾人都是自己開,也跟著來了興致,叫硯奴退下後自己伸手,將竹筒上的繩子解開,捏著已經劈好的竹筒一用力。
哢。
開了。
趙樂瑩唇角的笑猛地僵住,整個人都定在了原地。
硯奴若有所感,一低頭便看到她一隻手一半竹筒,手背上趴著一隻肥肥的大青蟲,早已經被熱氣熏死了,顯然是竹筒裡的蟲子被抖落出來的。
趙樂瑩最怕蟲子。
硯奴臉色一變,直接奪過竹筒扔了出去,廳裡眾人都嚇了一跳,趕緊朝這邊看過來。
“這這這哪來的?!”林點星震驚。
“殿下,彆怕。”硯奴單膝跪地,在桌下握住了趙樂瑩冰涼的手。
當指尖傳來敦厚的溫度,趙樂瑩總算回神,勉強笑了笑後開口:“本宮身子不適,先回去歇息了。”
說罷,借著硯奴的力站了起來,儘可能平穩地往外走。林點星目露擔憂,正要追上去,卻被寧茵叫了回來,眼看著滿屋子的人還等著招待,他隻能皺著眉頭留下。
硯奴扶著趙樂瑩出門,一到外頭立刻將她打橫抱起,沉著臉大步往彆院走。天色剛暗,主子們在用晚膳,不少奴仆都在院中偷閒,看到他抱著長公主經過俱是一驚,急忙躲到路邊避讓,等他們想再探究時,二人的身影已經消失。
憐春正在彆院灑掃,聽到院外傳來的動靜一抬頭,就看到硯奴抱著趙樂瑩回來,她先是一愣,回過神後趕緊迎上去:“這是怎麼了?”
“備水,殿下要沐浴。”硯奴沉聲道。
憐春急忙應了一聲,以最快的速度叫人打了水來。
趙樂瑩已經冷靜,聽到他要水,頓時覺得渾身都癢,待水備好後泡進水裡,拿著胰子反複洗手,直到指尖變得通紅才停下。
硯奴一直守在外間,沉著臉聽揚水的聲音,直到她從水中出來,在床上躺下,他才進裡間,在床邊腳踏上坐下,沉默地握住了她的手,一如過去十年裡、每次她被蟲子嚇到時。
他可靠的體溫從指間傳來,逐漸蔓延到心口,連帶著整個人都熱了起來。趙樂瑩總算鬆了口氣,疲憊地閉上了眼睛:“今晚彆走。”
“嗯,不走。”硯奴低聲答應,直到她睡熟了,才輕輕放開她,為她掖好被角後轉身離開。
憐春正在門外候著,一看到他便趕緊問:“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殿下今日的飯菜裡,有蟲。”硯奴麵無表情。
憐春聞言,眉頭頓時皺了起來:“是寧茵公主?”
硯奴不語。
“……她真是太過分了。”憐春咬牙。但凡熟悉殿下的都知道,先帝離世時正炎熱,掌管香貢的太監執事沒用心,那些祭祀飯菜上生了許多蟲,殿下那時起便起了心障,每次看見蟲都心生恐懼。
尤其是食物上的蟲。
硯奴看了她一眼:“你進去守著殿下。”
“你去哪?”憐春急忙問。
硯奴不語,徑直往外走去。
憐春焦急叮囑:“你可彆闖禍!”
話音未落,人便消失了。
廣寒山一夜風平浪靜。
報複了趙樂瑩,寧茵一夜好夢,直到日頭曬在眼睛上,她也不肯睜開眼睛。
林點星安排的床褥都是新的,睡起來柔軟舒適,摸起來也是肉呼呼的。
肉呼呼?
她猛地睜開眼睛,一低頭看到蓋的被子上鋪了一堆大青蟲,自己手裡還捏了一隻。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