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1 章(真相大白)(1 / 2)

趙樂瑩說完, 遲遲等不到硯奴的回應,不由得抬頭看向他:“你不高興嗎?”

“……高興,”硯奴定定地看向她, “可殿下當真想清楚了?我如今還是奴籍, 若要我做駙馬, 殿下怕是要冒極大的風險。”

趙樂瑩揚唇,伸手拂了拂他身上的黑羽甲胄:“距離太後壽辰還有不到四個月的時間, 你若不做駙馬,本宮就要找旁人了,你雖承諾過不怨不妒,可當真半點都不會傷心?”

硯奴抿了抿唇, 無法給出答案。

“所以啊,本宮怎會舍得你傷心。”趙樂瑩輕笑。

硯奴定定地看著她, 月色下她的輪廓有些朦朧,卻依然美得驚心動魄, 眼睛如一汪清泉,幾乎將他溺斃。

許久之後,他伸手將她擁住:“硯奴此生,定不辜負殿下。”

“你自然不能辜負, 本宮對你多好啊。”趙樂瑩喝得有點醉了,說話略微含糊。

硯奴垂下眼眸, 掩下眼底的深沉。

兩人抱了片刻,他遲遲沒有鬆手的意思,趙樂瑩隻好拍了拍他的後背:“行了,回去吧, 彆叫人看笑話。”

“誰敢看殿下的笑話,我便殺了誰。”他低聲道。

趙樂瑩輕笑一聲, 伸出手去推他的胸膛,他妥帖地後退一步,雙手不忘扶著她。

“你倒是比先前嘴甜了。”趙樂瑩打趣。

硯奴抿了抿唇,後頸到耳朵的位置染上一點紅,但因為膚色偏蜜,並未顯露出來。

“走吧,路上說說本宮的計劃,那日你可要好好配合才是。”趙樂瑩說著,牽住了他的手,慢悠悠地往馬車走。

硯奴生得又高又大,此刻被她牽著走,仿佛一條身形巨大的狗,乖順地臣服於他的主人。

回去的路上,趙樂瑩說了自己的打算,硯奴聽完後沉默許久,總算知道她這幾日都在忙什麼了。

原本生出的隱秘酸澀,在此刻一掃而空,看到她麵露疲意後,便體貼地將她擁入懷中,耐心做她的枕頭。趙樂瑩也不同他客氣,在他懷裡很快便沉沉睡去。

她睡得極沉,硯奴將她從馬車上抱下來時都沒醒。

老管家早就等在院中了,一看到她被抱著下來,當即哎呦著衝上前去:“這是……”

“噓。”硯奴示意他小聲點。

“這是怎麼了?喝多了?”老管家當即放小了聲音。

硯奴微微搖頭:“隻是睡著了。”

“快快快,快送屋裡去。”老管家一臉心疼。

硯奴點了點頭,抱著趙樂瑩回房了。

他將趙樂瑩抱到床上,半蹲在地上為她脫下鞋襪,又叫了熱水為她擦洗,看著這樣折騰都不醒的她,靜了許久後叫來憐春。

“今晚你守著殿下,我回偏房住。”

憐春驚訝:“你不留宿嗎?”

硯奴微微搖頭。

憐春小心地打量他:“難道……又跟殿下吵架了?”

“沒有,隻是累了。”硯奴說罷,便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憐春欲言又止地看著他離開,到底沒有再開口去問。

夜色漸漸深了,值守的侍衛在長公主府內繞行最後一圈,一邊走一邊將多餘的燈籠都熄了,整個長公主府都逐漸暗了下來。

許久之後,偏房的門緩緩開了,一道黑影從裡頭閃了出去。

國公苑,靜得像沒有人煙。

傅長明處理完南疆的公文,捏了捏鼻梁起身往寢房走,剛一踏進屋裡,眼神倏然冷厲。

“父親。”黑暗中,傳來熟悉的聲音。

傅長明表情微緩,片刻後寢房亮起了燈燭。

“今日怎麼有空來找為父?”他不緊不慢地問。

硯奴垂著眼眸,為他倒一杯清茶:“硯山有事求父親幫忙。”

“什麼事?”傅長明看向他。

硯奴沉默一瞬:“若我沒記錯,父親與永樂侯似乎有過命的交情。”殿下的計劃極好,可永樂侯到底是變數,自己要確保變數穩妥。

傅長明頓了頓,緩緩眯起眼睛。

一刻鐘後,他總算聽明白了始末,一時間有些感慨:“她竟願為你做到如此地步。”

硯奴表情放緩:“殿下待我,一向是極好。”

“看出來了,每天流連四喜胡同,確實對你極好。”傅長明冷笑一聲。

身為鎮南王,他是頗喜歡趙樂瑩的心計,也覺得她是個不錯的姑娘,可作為傅硯山的父親,他便對她哪哪都不夠滿意了,雖然心下感激她照顧傅硯山十年,可也把傅硯山不肯跟自己回南疆的事遷怒到了她頭上。

硯奴知道他心裡有意見,自己有求於他,即便不附和也該閉嘴,可聽到他這般說趙樂瑩,頓時蹙起眉頭:“殿下是為自保,才混一個汙名在身。”

“那你敢說她每次去什麼醉風樓,都隻是為了自保?”傅長明反問。

硯奴答不上來。

傅長明氣惱:“所以啊!她如今還心悅你,尚且都不知收斂,將來你年老色衰……”

一用‘年老色衰’四個字形容自己的兒子,他便突然一臉膈應,剩下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

“殿下不會,殿下答應我,月亮隻為我一人而升。”硯山習慣性地垂眸。在趙樂瑩第一次許下這個承諾時,他是不相信的,可今日她親口承諾要他做駙馬,他便徹底信了。

“她說什麼就是什麼?女人的嘴騙人的鬼,你娘在世時與我一心一意,卻也騙了我許多次,卓犖那樣的心有千機的女子,又豈會鐘情你一人,”傅長明長歎,“你若肯回南疆,做鎮南王世子,她或許會顧忌三分,可你隻是硯奴,將來她說棄了你,便棄了你,你又能如何?”

“她不會,”硯奴想也不想地否認,靜了一瞬後開口,“更何況,我又不止是硯奴,待將來時機合適……我自會告訴她。”

但絕不是現在。

傅長明見自己說了半天他都油鹽不進,心裡煩悶得緊,抿著唇沉默許久後,認命般歎了聲氣:“這麼說,你鐵了心要留在京都?”

“此事上次我們不是已經說過了?”硯奴反問。

傅長明看向他,昏黃的燈燭下,他褪去了收斂,目光淩冽如殺神,哪有半點像侍衛的地方。

“你留下會很危險,”傅長明盯著他的眼睛,“一旦皇帝知道你的身份,輕則綁你做質子,重則會殺了你,斷了我鎮南王位的傳承。”

“過去十年無人發現,如今也不會有人知曉。”

“過去十年無人發現是因為你沒有記憶,可你如今分明已經恢複記憶,你能保證自己還像以前一樣?”傅長明質問。

硯奴沉默片刻:“總之我會留下。”

傅長明倏然沉下臉:“我呢?你可有想過我在南疆會擔心你的安危,擔心你會像那日一樣受辱?”

硯奴知道那天在東湖的事,到底攪動了他的心緒,他今日才會一直逼問自己。

寢房裡靜了許久,硯奴看著他鬢間白發,到底是緩和了語氣:“所以殿下才要為我提高身份。”

傅長明冷笑一聲,顯然不屑於顧。

“父親如今已經開始囤糧,想來要不了幾年,硯山便會在京都見到父親了,對嗎?”硯奴適時轉移話題。

傅長明不語。

“父親。”硯奴直直看著他。

傅長明長歎一聲,妥協一般開口:“你們的計劃之後,我會去一趟永樂侯府,確保萬無一失。”

這便是答應了。

硯奴唇角勾起一點弧度,對著他抱拳開口:“多謝父親。”

“滾遠點,少用侍衛那套跟本王說話!”傅長明煩躁。

硯奴眼底閃過一絲笑意,果然轉身滾了。

傅長明沒想到他說走就走,心裡更加鬱悶,連續灌了兩杯涼茶後才坐下,皺著眉一坐便是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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