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輛馬車在當鋪前停在,一麵相機靈的小廝自馬車車轅上跳了下來。
“掌櫃的,我家主子前日活當的那個玉佩呢。”
“在呢在呢。”生意上門,掌櫃喜笑顏開得從櫃台後麵取過一枚質地極佳的玉佩。
這玉佩是塊好玉料,可惜雕了一隻饕餮獸,若是麒麟或者貔貅,這價值得翻上好幾番。
一個多管閒事的掌櫃,現在又多了一個外人。
門外的馬車銅壁高蓋,非富即貴。
宋雲鶴的眼色暗了暗,明明差一點點,若非掌櫃多此一問,他早就拿了錢把楚鳶哄回去了。
好不容誘騙了一個富家千金,現已到了乾州的地界,若再節外生枝,便得不償失。
隻到日後楚鳶瓜熟蒂落,他就能帶著她尋上楚家的大門,成為楚家的東床快婿。
他已兩次落榜,時至今日還隻是一個窮書生,昔日的同窗早已高中,走馬上任。
到時以楚家的財力,如何不能給花錢給他買個官當當。
思及此,宋雲鶴上前一把抓起那包首飾,“我們不當了。”
他拉著趙沅楚就要出去。
“不!你這個騙子!放開我!”
上一世剜心的恐懼還籠罩在她的心頭,趙沅楚陡然間生了力氣,一把就將他甩開了。
宋雲鶴一時沒有察覺,踉蹌了兩步,手裡的那包首飾也散落了一地。
他顧不上責罵,這些首飾可是價值千兩,這都是日後他結交的資本!
趙沅楚趁他撿首飾的間隙迅速跑到馬車旁。
“公子,這人是騙子,把我誆騙至此,求公子搭救!待回京,兄長必有重謝!”
車內人沒有反應,顯然一副不想多管閒事的模樣。
趙沅楚咬了咬下唇,她必須要悄然回京,這一切才能過水無痕。
越是和宋雲鶴糾纏,她回京越遲,流言越大!
“公子……”
她再度開口。
“哢嚓!”
什麼東西被踩碎了。
然後是小廝倒吸一口涼氣的聲音。
小廝的臉色微微一變,彎腰撿起已經斷成兩節的金鑲玉釧。
宋雲鶴心疼得看著斷成兩截的手釧,“小哥,這是我的……”
“怎麼了?”
低沉的嗓音,清冷薄涼。
小廝苦著一張臉望著門口的馬車,“主子爺,小的不小心踩壞了彆人的東西。”
趙沅楚看到兩根骨節分明的手指掀開那馬車簾子,露出一張居高臨下的側臉,劍眉英挺,眸光銳利。
她的瞳孔微縮,是他,那個鰥夫,孟長欽。
她也隻見過他一次。
還是在上一世隨宋雲鶴高中回京的時候。
十裡紅妝的娶親隊,他身著紅袍,坐在高頭大馬上。
宋雲鶴豔羨得說一句,這才是高門貴女出嫁的氣派。
……
“拿過來。”
“是。”
元寶將斷成兩截的手釧呈了上去。
孟長欽手腕微動,手釧內側的拓印便在陽光下清晰顯現。
“司造處?”
他的神色漠然,抬眼看向屋裡的人。
宋雲鶴隻覺得這人的眼眸攝人心魄。
他麵容扭曲了兩分,這裡麵竟然還有司造處的首飾。
司造處是何處,那是宮中給貴人專司釵環首飾,衣衫華服,香鼎器具的地方。
若非賞賜,司造處的東西流漏出來,隻有和內監裡應外合的偷盜。
這包首飾,宋雲鶴隻粗粗得看了一眼,沒成想裡麵竟然還有司造處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