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常有的事,喬嵐見怪不怪,也真當把他當背景牆,開始招呼鐘允窖談事情。
鐘允窖知道喬嵐年紀輕輕。做事有一套自己的章法,比如不喜歡人拐彎抹角,於是寒暄過後,他對從趙地主和唐文強那裡要了種子的事直言不諱,然後單刀直入,問起番椒的種植方法來。
鐘允窖本沒有期望喬嵐會知無不言言無不儘。但喬嵐除了沒說提前育種的事,其他都清清楚楚地說了,而這些,他已經從趙地主那裡打聽到,分毫不差,甚至還詳細些。
“趙老爺也如您說的這般種番椒,然,他種出來的卻沒有您和封公子兩家種的好,應是有彆的什麼吧。還望你們不吝賜教。”
喬嵐當然知道這個“彆的什麼”到底是什麼,但此時此刻,她不會說出來,於是乎,她說,“這個嘛……”
鐘允窖熱切地看著喬嵐,想從她這裡得到些寶貴的提示,沒想到……“應是西岸和楊家大莊子敬土地神敬得特彆勤快吧。”喬嵐如是說。
“……”鐘允窖雙唇翕動,卻沒有應聲,他心想,你不愛說就不說,瞎扯什麼,騙鬼呢!!!
喬嵐知道鐘允窖打得什麼主意,她又大大方方地帶他去參觀西岸的番椒地,坦蕩得一塌糊塗。
封啓祥繼續發揮他移動的背景牆作用,全程陪同。
趙地主的番椒地和西岸的番椒地咋一眼看過去,沒差,無論是開行還是間距,但仔細一看,差彆顯而易見,西岸的番椒就是長得好,不但番椒苗正根紅,結出來的番椒也普遍大上一圈兒,也辣一些……
鐘允窖正想著怎麼套喬嵐的話,一直當陪襯的封啓祥神來一筆,當頭潑他一盆冷水,“喬弟,這天一冷,番椒長勢也差了些,我估摸不多久就會枯萎,剩下的番椒醬咱留著自己吃,不賣了,如何?!”
喬嵐認真思略了一下,“估計還能出兩千壇,吃不了這麼多,留下千兒八百足矣。”
“還是你想得周到。”
“……”喬嵐汗顏,這跟周到沾不上邊吧!
相比於喬嵐和封啓祥要截流一部分貨,鐘允窖更關心的是番椒的長勢,他的小眼睛裡充滿了愕然,“怎地,這玩意還挑氣候?”
封啓祥涼涼地看著鐘允窖,“天冷了,你個大男人還摳摳縮縮呢,還不興番椒死上一死?”他忍到現在才爆發,已經很不容易了。
喬嵐趕緊把莫名其妙出聲嗆人的封啓祥撥拉到一邊,“他最近心情不好。鐘掌櫃彆放在心上。番椒挑不挑氣候,目前尚且不知,不過去年天一冷,番椒就不愛長了……”她煞有其事地指出,“彆擔心,京城雖然靠北,但番椒也能長。”但能長和長得好不好是兩碼事,她猜有可能會比趙地主家種的還要差上許多,這也是她有恃無恐的原因之一。
喬嵐能想到的,鐘允窖怎麼可能想不到,到這兒,他的臉色有點不好了,有點後悔向喬嵐提起這件事,挖人牆腳不成還砸到自己的腳,偷雞不成蝕把米啊。
明年在京城近郊的莊子試種番椒的事仍需進行,但鐘允窖已經不抱太大的希望。既然在北部種植番椒品質有差,那喬家這邊的關係就要抓緊來,之後,鐘允窖絕口不再提種番椒的事,並更加慎重地對待與喬家的買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