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慌慌張張的作甚。祖父精神欠否,也要到晌午才醒來。”封啓祥沒讓她下地,而是把她抱到貴妃榻上,然後自己也坐下,把她圈在懷裡,“昨晚都沒得睡,看你累成那樣,為夫才想要讓你多睡一會兒。”
昨晚都沒得睡……沒得睡……沒得……
不是說古人都很含蓄的嗎?這家夥腦子抽抽啦!喬嵐的臉漲得通紅,她第一時間去看尚在屋內的林嬤嬤與梅紅,前者老油條了,置若罔聞,帶著一貫的淺笑,而後者還是個臉皮比紙薄的姑娘,雖然她很想假裝沒聽見,但那張臉,比喬嵐的還紅。
“好端端的,說那作甚。”喬嵐氣得捶了口沒遮攔的封啓祥幾拳。封啓祥沒躲,任由她捶打,那拳頭,跟撓癢癢差不多,他振振有詞道,“這是夫妻之間的閨中密事!”
“你……”喬嵐終於意識到,這家夥三觀已歪,而且……大概可能也許板不回來了。
封啓祥隻當她因為有旁人在,不好意思跟他膩歪,於是吩咐林嬤嬤與梅紅出去。
這回,林嬤嬤沒有再堅持,便帶著麵紅耳赤的梅紅出去外間候著,剛剛看到公主的頭發,她差點破功,但最該介意的駙馬爺一點兒也不介意,想來,其他也沒什麼值得擔憂。駙馬爺很寵公主,不奢望他能寵一輩子,但隻要這幾年,公主能生下兩三個孩子,甕實定遠侯府當家主母的位置,此生安矣。
林嬤嬤不是沒聽許嬤嬤說起定遠侯不納妾的宣言,但作為過來人,她覺得不可太當真,男人靠得住,母豬會上樹。
把人打發走後,封啓祥親自給喬嵐拿衣裳,然後給她穿上。喬嵐嫌他笨手笨腳,不給他穿,他又去解糾纏在鳳冠裡的發套,拿出來梳理整齊,才戴到喬嵐頭上。
兩人穿戴整齊之後,一起去往東院,給老侯爺敬茶。
老侯爺的精神比起昨日,差了些,但還是強撐著起來,喝孫媳婦茶。喝了茶,他絮絮叨叨,說著讓兩人早點開枝散葉的話。
任誰都看得出來,他在硬撐。
封啓祥與喬嵐一邊哄著,一邊扶他進屋休息。
服侍老侯爺重新睡下之後,喬嵐把玉溪帶到角落,問他老侯爺的情況,玉溪還沒有說話,臉色就說明了一些。
老侯爺年輕時,已經透支太多的生命力,折損了壽命,能夠撐到今時今日,已經是奇跡。怕孫子得為自己守孝,從而誤了親事,他才吊著一口氣,現在心願已了,他了無牽掛,隨時有可能撒手離去。
這一天,封啓祥與喬嵐一直守在老侯爺的病榻前,隻是老侯爺一直沒有醒,為有那輕不可聞的呼吸證明他還活著。
封啓祥的臉木木的,無悲無喜,沒有一點兒情緒起伏。他如此這般,反倒讓喬嵐更擔憂。有時候,不是不難過,而是難過超出了一定的界限,表現出來的隻剩下木然,一如此時的封啓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