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管家對圍攻他家少爺的狂蜂浪蝶早已應付自如,如果少爺轉身回到車廂內,那麼就是該他出場應付,隻是此時他家少爺正麵無表情地看著喬嵐,明顯是要親自處理。封祥的確是想看看有史以來最爛的一朵桃花是否有新鮮的招式引他注意。
喬嵐被臆想中的美女冷冷地看著,腦一抽,“這位小姐……”
喬嵐語聲剛落,撕拉一聲,封祥手中的書變成了“兩本”。隨著半本書砸在她腳尖上,馬車車廂的門被狠狠地拍上了。
喬嵐撿起地上的半本書,看著馬車重新走動,不死心地跟著跑了幾步,有商有量道。“能不能換一下,我要下半本。”
馬車絕塵而去,留下喬嵐一個人在粉塵中不斷咳嗽。
聽喬嵐說要下半本,封祥心裡難免有點詫異,畢竟喬嵐看起來真不像會讀書認字之流,識字的大家閨秀也多是讀《女戒》,有閒情逸致的會看看誌趣怪談雜記,可是《豈國律法》……他讀過很多書,但從未認真看過這本。他以為這本書是彆人的,撕書就是為了讓她難以向人交代。
喬嵐的確難以交代,她對她的荷包難以交代。做了一場大戲,冒著生命危險才換來的三十兩銀子。買書的時候,她頂著剜心挖肉之痛才買下來的,剛剛在茶館裡研究了前半部分,後半部分隻囫圇翻了一下,還沒來得及細看。
鬱悶不已的喬嵐慢慢走到了集市上,隨意挑了個小攤做下。小攤主是一個體態豐腴的中年婦人,笑容很燦爛,招待人也很熱情,隻是喬嵐心裡煩躁得很,沒空配合她的殷勤。
“姑娘,船到橋頭自然直,想開點,根本就沒有過不去的坎,等你過段時間回頭瞧,眼前的坎也就是一個小土堆那麼高而已,腳抬一抬也就過了。像大娘我吧,當初被夫家趕出來,還帶著不足月的閨女,身無分文,娘家也沒人了,眼看著就沒有活路了,現在還不是好好的。”
“你們被,呃,趕出來,那個戶籍怎麼算?”喬嵐看著婦人,看得出對方日子過得很不錯。
“嗨,去戶籍主簿那裡立個女戶就行了。我現在可是戶主。”季大娘她是戶主時,周身洋溢著一種“終於翻身做主人”的暢快感和自豪感。
女戶!喬嵐的腦海裡一掃陰霾,耳聰目明起來,她記得《豈國律法》裡有關於立女戶的條目,不過是記在沒來得及研讀就被強去了的下半本。喬嵐再次忍不住在心底罵那個長相妖孽,性格扭曲的混蛋。她是一個很愛惜書籍的人,所以,泄憤撕書並拿了她下半本《豈國律法》的封祥已經被她打上了“壞人”的標簽。
喬嵐趁著小食攤生意冷清,向季大娘打聽立女戶的事。季大娘雖然話多,但她不會對彆人的事刨根問底,之前開解喬嵐是出於母性,憐惜她小小年紀就唉聲歎氣。她把她知道的關於立女戶的事一一告訴喬嵐,她沒以為喬嵐是想給自己立女戶,畢竟立女戶是女子無父無子絕戶之後為了生存生活不得已而為之,實屬無奈之舉。
立女戶的女子多是再嫁無望,又沒有倚靠的下堂妻或寡婦,從未聽說過雲英未嫁之女子立女戶的,首先沒必要,再有就是會影響嫁娶。世人皆有偏見,女子本該依附男子過活,出嫁從夫,夫死從子,走投無路了才自立門戶。未嫁女子立女戶無異於往自己身上潑臟水,膽大妄為到自立門戶,脫離男子生活,說明此女非常不安分,試問又有哪個男子敢娶這樣的女子為妻。
聽季大娘說要拿到裡正寫的文書去縣衙找戶籍主簿辦理,喬嵐已經盤算好要帶什麼禮去見那個見利忘義,永遠第一時間倒向好處的裡正,一壺酒一條豬肉足矣,統共就幾百文錢,隻是戶籍主簿那邊不知怎麼該打點。人情往來,到哪兒都是非常重要的環節。再聊,喬嵐欣喜地知道戶籍主簿叫季同,是季大娘同鄉,曾得到過季大娘生母的恩惠,當初季大娘辦女戶就是他提議並操持的,據說為人正直。
謝過季大娘,喬嵐心情愉悅地離開小食攤,她要好好逛一下五裡鎮,吃穿用都要買一些,她還計劃在五裡鎮定居,去牙行打聽一下房屋租售也在她的行程內。計劃了一陣,喬嵐開始了她的掃貨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