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的這就去備馬還不行嘛。少爺以後可不興這麼說了,折煞小的,小的是要折壽的。算命的說小的福淺壽短,可不能再短了,不然,明兒個就得嘎一下抽過去了。”周長樂絮絮叨叨地念了一通,才去馬房備馬。
馬房裡,周長樂直奔封祥的愛駒驚風,驚風看到他來,狠狠地衝著他打了個響鼻,好像鄙視得不行。
“今天咱主子要帶我們出去遛彎,高興不!不過主人最近性情變得有點古怪,你可得乖巧一點,慢慢溜達就好了,彆撒丫子跑,主子身體受不了。”周長樂一邊打理驚風,一邊嘮嘮叨叨地囑咐著。要說一般人是不會把自己與畜生相提並論的,可周長樂不是一般人,他就喜歡對驚風說起“咱主子”,把自己和驚風放在一塊說,因為主子買他隻花了二十兩,而驚風是主子花了一千兩從一個北疆人那裡買來的,一匹驚風相當於幾十個他,在他心目中,驚風比他值錢多了,所以他覺得把自己和驚風相提並論,是抬了自己的身價。
周長樂把驚風牽到二門外,封祥已經等在那裡了。驚風一看到封祥,雖說沒有撒歡地奔過來,但腳步輕快了不少,待走到封祥跟前,便親昵地蹭上去。封祥撫摸著驚風,心情好上了幾分。
五年前,驚風還隻是一匹小馬駒,生著重病,那個販馬的北疆人要趕路,不便帶著它,當街叫賣。一匹病馬駒居然要價一千兩,旁的人都嘲笑那個北疆人想錢想瘋了,隻有封祥,他看到一匹高大的母馬與小馬駒上演孺慕情深,他想到過世的母親,動了惻隱之心,掏錢買下驚風。北疆人把驚風交給他的時候,跟他說了怎麼醫治怎麼照顧,末了還加了一句“小子眼光不錯!”沒有人知道,北疆人販馬還是次要,主要是護送一匹千裡馬到南部,而那匹千裡馬正是驚風的生父。
驚風養了大半年才恢複過來,之後的成長給了封祥一個大大的驚喜,完全是一匹千裡良駒的態勢,而且驚風隻認他,旁的人,隻要稍一接近就會令它狂躁起來,正因如此,很多覬覦驚風的人不得不敗興而歸。
當年被迫離開侯府,他帶上了好幾個人和物件,但隻有驚風是他自己要求的。離開後,他才發覺身中劇毒,連行走都成困難,遑論策馬奔騰。三年了,封祥一次都沒有騎過驚風,能做的隻是經常帶它到五裡鎮北麵荒原讓它跑自己上一陣。
周長樂攙扶封祥騎上驚風的背,又把封祥的半臉麵具遞過去,實在是自己少爺長得實在太妖孽,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煩,後者也自然而然地接過麵具帶上。周長樂沒有牽出自己的馬,而是低眉順眼跟在一旁跑動,他希望少爺能稍微顧慮一下自己的艱難跟隨,彆讓驚風跑起來,實際上,他多慮了,封祥能夠坐在馬背上已經很勉強了,怎麼會讓驚風跑起來呢,若非鄭神醫已經將他身上的毒壓製住,他連上馬都做不到。
今日月末,佟管家忙得腳不沾地,楊宅裡隻有一個主子,八個下人,事情極少,可是夫人的嫁妝都還在他手裡管著呢,待他見過幾個管事,才得知少爺出門了,他罵了周長樂幾句後連忙安排他兒子佟雨替他與前來結賬的幾家店鋪結算,他自己和車夫駕著馬車去找他家少爺去了。
封祥出門第一站便去了茶館,周長樂這才明白過來少爺打的什麼主意,他敢打賭,少爺身上肯定帶了那半本《豈國律法》,於是他總結出,少爺並非真想找那丫頭麻煩,他是閒得慌,在找事情消磨時間呢。
儘管得到佟管家的囑咐,周長樂還是沒忍住,把喬嵐已經離開五裡鎮的消息告訴封祥,本來他還惴惴不安,怕少爺責罰他瞞而不報,誰知封祥一聽,沉默了半響,問他們在青山村是不是有一個莊子,得了肯定的回答,他調轉馬頭往鎮外去了,還美其名曰去視察莊子。
周長樂暗暗叫苦,可再不願也隻得跟上。
青山村,在茅草屋過了一夜的喬嵐一大清早就跟陳月牙說讓她和自己一起坐著謝金寶的小驢車曆山縣。原先喬嵐不知道這個時代男女大防這麼重要,如今再要她單獨和未來妹夫同進同出,她自是不願的,所以捎帶上陳月牙,一來避嫌,二來也想讓妹妹長長見識,彆窩在小山村成井底蛙。陳月牙記掛老娘,不肯去,奈何喬嵐巧舌如簧,愣是把她說動了。陳月牙如一陣風刮回家和陳梁氏說了一聲後,也不管陳家其他人或怒或嘲諷的嘴臉,又像一陣風刮走了。
喬嵐想要立女戶的事在喬嵐離開裡正家後就傳開了,陳家人也是知道的,但他們一個個都在等著看喬嵐的笑話,立女戶可不是什麼簡單的事情,起碼在他們有限的認知裡,立女戶就得上衙門。衙門是什麼地方啊,縣太爺的地盤,據說要進衙門,莫管什麼事,都得先打十大板子。俗話說“八字衙門朝南開,有理無錢莫進”跟衙門裡的人打交道,不給銀子打點那是妄想,況且,就那個足不出戶,懦弱不堪的死丫頭,知道縣城在哪兒嗎?懂得衙門在哪兒嗎?
不管彆人如何做想,喬嵐和陳月牙坐著毛驢車,慢慢搖去縣城。曆山縣在五裡鎮往南三十裡。小驢車一出大青山山區就往南拐了。在他們往南去後不久,一匹高頭大馬踏著小碎步走進了大青山的山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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獄有話說:
有木有人喜歡周長樂這個脫線的二貨,獄每次寫到他都覺得好歡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