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彆著急,彆著急,我有好事找你。還有活兒做,也還是按勞分配,但是從今往後啊,這裡的活兒你就不用做了。”
“什麼?!”馮大郎大叫一聲,不讓自己乾活了,那自己還能去那裡找這麼來錢的活兒,怎麼攢銅板,怎麼給老爹買藥,怎麼給大兒侄子們娶媳婦……“大拿兄弟,俺知道俺之前的語氣是有點急了,對你不住,但俺也是無心了,俺們鄉裡鄉親這麼多年了,你也是知道我的,有時候脾氣一上來,口就管不住,不過俺們也沒耽誤你們的活計不是,雖然掙多了你們的銅板,但俺家來了這麼多人,也耽誤了田裡活計。”
“啊,不是……”俞大拿極想打斷滔滔不絕的馮大郎,可是都被他轟雷一樣的聲音給掩蓋過去了。
“你看你二大爺的身體一直不好,多虧了在這兒掙了兩個銀子,才能換好藥,身體才有了起色,還等著後麵的藥呢,最多……最多……”馮大郎狠狠心,一咬牙,“我給你一百個銅板,算是哥哥給你賠不是……”
“打住,我不是不給你乾活!”這人怎麼不給人說話呢。
“那你恁個意思?”聽到不是不給自己乾活掙銅板,馮大郎頓時冷靜下來了,語氣中居然有了埋怨俞大拿嚇唬他的意思。
“東家的意思,讓你做監工,你可樂意?”
“監啥?”
“監工!”
“就是在邊上看著人乾活,不好好乾活就抽他丫的?!”
“呃……不,不用抽,但還是要看著,讓乾活的人好好乾。”
“那我光看著不乾活,怎麼能掙銅板呢。”
“……”俞大拿無語了,他有時候覺得馮大郎很聰明,可有時候又傻兮兮的,“給你按天算,一天五十個銅板,可願意?”
“五十個?!?!”也許和按勞分配相比,算不過來,可是相當於以前按天算的兩天,馮大郎哪兒還能不清楚哪邊比較占便宜,可他又想到按勞算時的收入,於是又糾結了。
俞大拿又暗暗透露出東家有意思請他們兄弟做長工的意思,讓他們好好乾,馮大郎這下也不糾結了,當場濕了眼睛,抹了兩回眼淚,然後說“大拿兄弟太夠意思了”,冷不丁把蒲扇一樣的巴掌拍在俞大拿身上,差點把俞大拿拍飛出去。
俞大拿又找上了盧家二叔,盧二叔自八年前大哥病故而嫂子一走了之後,就把兩個侄子接到身邊養著,婆娘暗地裡虐待兩個侄子,被發現後還不思悔改,他便把婆娘給休了,自己帶著兩個兒子一個女兒和兩個侄子過活。盧二叔自然是好的,俞大拿又留意了幾天,看到盧二叔的兩個兒子和兩個侄子兄友弟恭,乾活也都肯下力氣,於是也就把他們算上了。
盧二叔聽俞大拿說不但要讓自己當監工,過後還要雇自己和侄子兒子當長工,這個四十多歲的漢子也濕了眼睛,就像久旱逢甘霖的土地,終於找到生機。
盧二叔甚至顧不上感謝俞大拿,當即撒丫子跑開了,去找等在不遠處的兩個侄子盧木盧森和兩個兒子盧林盧彬。他這麼一說,兒子侄子都愣住了,回過神後才一起興高采烈了,好一會兒才冷靜下來。盧二叔欣慰地看著盧木盧林,他到底是把大哥的孩子拉扯大了,隻不過幾個孩子的親事一直是他的心病,盧木已經二十二,盧林也已經十八……因為窮,至今娶不上媳婦……這下好了,做了長工,有錢攢,也能讓人高看兩眼……
“咱爭取年底給你娶一房媳婦。”盧二叔拍了拍盧木的肩頭,這個侄子太懂事,平時悶聲不說話,乾起活來比誰都拚命,就怕成為他的累贅。
李家本來也在俞大拿的考量範圍之內,可惜俞大拿發現李家不似表麵上那麼安寧,起碼幾個妯娌互有間隙,暗地裡摩擦不斷,每次領了錢當場就分了,當然,分錢也絕不是什麼其樂融融的場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