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祥騎著驚風在月色馳騁,風馳電掣般奔往青山村。一進村,就看到西邊的火光,還有隱隱約約傳來的吵鬨聲。
東西兩岸的木橋已經被升起來,過不去。封一帶著封祥一躍而起,施展輕功,直接從東岸跳進西岸。
所有人都在鬨,沒有人注意身後什麼時候多了兩個人。
封祥站在邊上火光不及的地方,所有的熱鬨都無法觸及他死水一般的心。他抬頭看到山頭上那個不知因為什麼而發笑的少年郎,莫名的覺得刺眼,可是又很想接近……就像冬天裡的篝火,靠近了,可以取暖,但是再靠近,卻會焚及自身……
他深信他知道那泉水的位置,且有辦法弄來,可是他不肯,他不願……他接近他,靠近他,就為了取得他的信任,然後……
封祥垂下眼瞼,遮住了其中的利芒……
葉飛莫為了彌補開小差的過錯,在山頭下來一點挑著所謂的韃子舞,因為實在太滑稽,喬嵐笑個不停,連淚都笑出來了。
看著主子這麼開心的份上,葉飛天決定暫時放過葉飛莫。
喬嵐正在笑,冷不丁旁邊多個人,下邊葉飛天和封一又對上了。
葉飛莫看到有人為難大哥,哪還得了,連忙上前幫忙,兩兄弟和封一打著打著就打到了下麵的平地,然後漸漸往遙水河那邊去了。
“喬弟,獨樂樂不如眾樂樂。我以為憑咱倆的關係,有好事你會叫上我呢,沒想到是我一廂情願了。”封祥毫不客氣地在寶玉給他讓的位置上做下。
“這也是臨時起意,沒得通知。”喬嵐遺憾道,“讓你的侍衛彆為難我的人,每次見麵都打來打去的。”
“是你該讓你的人彆一看到我就虎視眈眈,旁的人還以為我殺了他爹娘呢。”封祥抓起喬嵐跟前的烤魚就要吃,喬嵐連忙搶過來,“你積點口德吧。”
封祥手長,一下子又搶回來了,然後在喬嵐搶走之前,狠狠地咬在其上,然後把被咬了一口的烤魚遞給喬嵐,後者嫌棄極了。
喬嵐不要了,封祥自得其樂,慢慢地吃著烤魚,“味道還過得去,誰烤的?再烤幾條來。”
“要麼自己去,要麼叫你的侍衛去,愛吃不吃!”喬嵐胸悶,封祥這廝一來,好氣氛全沒了。
祈福慶典的第二天,二十輛牛車滿載探子慢慢搖到了西岸,每輛牛車上分彆載著十五個大壇子。
長工和筒子軍小心地把罐子擺在遙水河邊進行清洗……
青山村時不時出現一些莫名其妙的人流連忘返,看能不能踩大運被喬家看中。好事者站在東岸,看著對岸的人洗壇子,忍不住好奇心各種發問。
“這壇子是做什麼用的?”
“你們東家總是做些令人摸不著頭腦的事情,到底搞在什麼鬼?”
“番椒好吃不?”
“喬家還要買人麼?”……
五天後,黃土根燒製好了第二批三百個,直接送到五裡鎮楊家莊子上。莊子上的人早就得到佟管家的吩咐,安排清洗晾曬並收到他們新搭建起來的木頭棚子裡。
對於壇子上大大的“喬”字,莊頭隻是疑惑了一下並無放在心上。
喬家對底下的人太好,一些人早就不滿了,隻因他們發現他們的下人或長工受此影響,人心浮動,都不好好乾活了。
趙地主被封祥警告過後,不敢再搞小動作,然,他鼓動了五裡鎮的四家大戶,黃家、握著五裡鎮半個碼頭的鐘家、手頭有三分之一西大街的方家和手裡有五裡鎮周邊村落六千畝土地的錢家,一起請喬嵐去清風樓喝茶,
大戶聚頭,這是常有的事情,但,他們這一趟請喬嵐過去,可不是為了承認喬家已經榮升為五裡鎮大戶,而是借喝茶的名頭,聲討喬家,聲討喬家什麼?對平民賤民太好了唄。
如今,喬家連乞丐都買來做工,還給建好房子住,他們從中感受到了威脅,這是一種階級被觸動的威脅。
關鍵時候不能退縮,喬嵐慷慨赴約。
封祥想跟去,說是要給喬嵐撐腰,喬嵐不讓,這種時候,她定是要自己出麵的,不然以後還怎麼混下去。
喬嵐的馬車走後,封二在封祥的示意下,施展輕功跟上。
這一天早上,清風樓依舊賓客滿門,除開二樓被清場了。
趙地主等幾個穩如泰山一般坐在圓桌旁,麵前擺著清風樓最貴的糕點和最貴的茶。
五人中唯一的年輕人便是方家少主方定匡,他是幾個人中,看起來最為隨意灑脫的。與彆人不同,他並不是來找麻煩的。
喬嵐一進門,就給足了在場的五位麵子,客客氣氣地寒暄了一番。她先客氣,如果彆人對她客氣,那就大家客氣客氣,如果彆人對她不客氣,那就彆怪她不客氣。
五個人,除了趙地主和方定匡,其他人都沒拿正眼看喬嵐,也沒給予喬嵐一丁點兒的回應,就此奠定了今天這茶話會的基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