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嬤嬤,我侄女是府上的二姑娘?”陳生富小心翼翼地問,他不敢想象,如果陳月牙真的成了喬公子的侍妾,那他兩個閨女怎麼辦?
林嬤嬤彬彬有禮地回答。“是的!”
“怎會?!”陳張氏驚叫一聲,察覺自己失態了,然後連忙捂住嘴。她身後的陳月蝴和陳月蝶心裡也戚戚然。
“主子認了牙兒姑娘做妹子,她便是喬家的二姑娘。”林嬤嬤扔出了另一個響雷,劈得陳生富夫婦裡焦外嫩,雙生花一時間還沒消化“主子認了牙兒姑娘做妹子”這句話的意思,隻見爹娘變臉,她們自己還是一臉懵懂。
那丫頭到底得了哪路神仙的青睞,這麼好命數,被賣了就賣了,竟然碰上喬家,還成了喬公子的妹妹。那是比侍妾還正經的主子啊。陳生富夫婦腦海裡翻過無數浪花。
四人各懷心事,默默然地走著,內院相對於前院要華麗得多的裝飾也沒能引起他們的注意。
陳生富等四人被帶到西廂的小廳裡,又被讓到客座上。寶玉麻利地把茶水端上來,林嬤嬤一一把茶水擺上。“四位請稍等,二姑娘很快就過來了。”
陳生富晃過神來,想到對方是自己的侄女,竟然還要自己這個長輩等,他剛要發作,看到麵無表情的林嬤嬤,暴漲的膽子當即回縮。
梁毛花在佛堂內室念經,外界的紛紛擾擾到不了她的眼,入不了她的耳。要不是她出了佛堂,還會關心陳月牙,關切久不歸來的大閨女,喬嵐都要懷疑她是否也像李達一樣患上了自閉症。
陳月牙在屋子裡跟章娘子學繡花,俞小蝶和寶玉在旁伺候。這兩個月來,她的手指頭不知被戳出了多少個血珠子,但還是繡得不好,就是俞小蝶和寶玉都比她繡得好。
其實是她自己有點心急了,畢竟以前在陳家沒摸過繡花針,才學兩個月,還能繡得多好。
喬嵐讓她彆著急,慢慢來,學不好的話,不學了也罷,她才靜下心來,一針一線地慢慢繡。
“二姑娘!”寶石掀開門簾進來,“主子說青山村陳生富一家過來探望您,讓您去接待一下。人已經到西廂了。”寶石是喬嵐與陳月牙之間的傳聲筒。陳月牙足不出戶,外邊的消息也都是通過她傳進來的。
“嘶~”陳月牙的指頭上多了一個血珠子。
“哎呀!姑娘小心。”寶玉上前,用細棉布細細掉上麵的血跡,正要纏上一圈止血。陳月牙沒讓她纏,放嘴裡吮兩下便算。“沒事的!”
陳月牙一直都知道陳家的人想見她。她也明白終究是要見上一見的,但沒想到她姐竟然讓人進門來了,這是要款待還是要怎麼辦呢?
“寶石,喬……三哥是什麼個態度!”
“主子說,二姑娘想怎麼辦就怎麼辦,不必有所顧忌。”
“啊~”陳月牙了悟,讓人幫她找衣服,梳妝打扮,平時她不怎麼用人伺候,但今天情況特殊,她得把該有的架勢拿出來。
西廂小廳裡的陳生富夫婦思來想去,發現局麵對他們更有利,有個在喬宅當主子的侄女,他們就可以自由進出喬宅,兩個閨女與喬公子的關係也更近了,一回生二回熟,想那喬公子也不能不給自家妹子麵子……
夫婦倆在美夢中過了一遍又一遍,時間也在一點點過去,茶水都喝淡了,陳月牙也沒出現。陳張氏不滿地嘟噥了好久,不外乎是陳月牙攀上高枝兒了,就不把叔嬸放在眼裡了之類的,陳生富很想暴脾氣,可瞧著林嬤嬤就不是省油的燈,他沒敢發飆。
“林嬤嬤!”陳生富忍無可忍了,“我侄女知不知道我們來了。”
“已經差人去告訴二姑娘了,但是,二姑娘今下午要跟先生學刺繡,想必沒那麼快過來。”
“什麼?!”陳生富拍案而起,“她就為了那勞什子刺繡,把她叔嬸晾在一旁,不管不顧啦。”
麵對陳生富的火氣,林嬤嬤隻淡淡地回了一句,“主子說過,安排給二姑娘的課業比什麼都來的重要。”
這句話無異於打了陳生富的臉,但是他卻隻能受著,那股火氣發不出去,在內裡千回百轉,憋得他滿臉通紅。
又過了兩盞茶時間,一個嬌俏的姑娘出現在門口,那便是寶石了。如今她不但是喬嵐的大丫頭,還兼顧陳月牙,那一身衣裳也是極為雅致的,起碼作為一個丫鬟的她,已經將精細打扮過的雙生花給比下去了。
寶石脆生生叫著,“二姑娘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