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能繼續隱瞞下去,讓封啓祥徹底遠離那個圈子,那再好不過了,但很顯然,紙包不住火,他將該參透的參透了,不該參透的也參透了,如果不乾脆把話說開,由著他胡來,後果不堪設想。
白崇沙下定決定與封啓祥開誠布公,橫豎那些人他已經解決得差不多了,剩下的是封啓祥不能沾手的。
豈國太子宋毓衍個性懦弱,二皇子宋毓徹有心那個位置,為之汲汲營營多年。八年前,皇帝宋恒載的身體開始垮塌。宋毓徹需要兵力支持,他多次通過封言英接觸封言勇(二皇子妃羅廣怡與封言英的正妻羅同芳是親姑侄),想將他靡下的定遠軍收歸己用。封家曆來隻擁護坐在皇位上的那位,封廣信如此,封言勇亦是如此。
封言勇沒有搭理二皇子,甚至開始防備他。
宋毓徹曾試圖將他的人安排進定遠軍裡,但封言勇帶領下的定遠軍異常團結,而且那些將領對封言勇也很衷心,他的人根本混不開。
之後,宋毓徹用儘渾身解數,也沒能說服宋恒載收回封言勇的那半塊虎符,後來他從宋恒載那裡哄走了朝廷保有的定遠軍另外半塊虎符。
可當他行監軍之名,帶著虎符到了南疆,卻發現,在定遠軍,封言勇的斬月刀一出,虎符什麼的不過是兩塊帶紋路的金子。
宋毓徹收歸不了定遠軍,又覺得自己已然與封言勇結怨,日後起事,定遠軍隻會是個阻礙,於是起了殺心,開始他隻想除了封言勇和幾個將領,後來卻忌憚起整個定遠軍。
封言勇善於排兵布陣,二十萬定遠軍分布在南疆的防線上,或攻或守,南蠻根本突破不了。定遠軍上下也團結得像一個鐵桶一樣,經過一個月的觀察,他才找到了個可以撬開的縫隙——車騎將軍高鬆之。
高鬆之喜好殺戮,而且手段殘忍,曾多次因此被封言勇教訓。一次酒後失言,被宋毓徹的心腹胡煥三套話,被宋毓徹加以利用導致第二天戰事失利,死了上萬人馬。
宋毓徹抓住這個把柄,步步緊逼,循循善誘,並拍胸脯想高鬆之保證,就算定遠軍戰敗,他也會保下封言勇和幾位高級將領的性命,如果他們答應為他所用,他還能讓他們官複原職,甚至升官發財。
高鬆之不想要什麼高官厚祿,也不想做什麼驃騎大將軍,但他怕麵對全軍將士的責問,更怕麵對那上萬兵馬的枉死,於是被迫地接受了宋毓徹的招攬。
宋毓徹將封言英拉拔到定遠軍,成為封言勇的副將,他自己有意置身事外,故意在一次出巡中受傷,然後離營回京。
封啓祥的母親唐英之察覺宋毓徹和封言英之間有貓膩,怕出事,借妯娌吵架之名出走,然後前往南部。
大戰在即,在封言英的牽頭下,高鬆之將定遠軍的兵力部署以及作戰計劃係數給到南蠻。
唐英芝抵達南部定遠軍駐地時,封言勇已經帶著十五萬大軍迎戰南蠻,駐地裡隻有五萬將士留守,而留守的將領正是白崇沙。
唐英芝說了她所掌握的情況,白崇沙也察覺不妙了,留下一千多傷殘兵士在駐地,他帶著四萬多兵馬殺去救援。
南蠻的確針對定遠軍的大部隊做了埋伏,要請君入甕,但封言勇有所警覺,臨時改變的行軍路線,逃離了全軍覆沒的噩夢,但卻被南蠻的十五兵力以及南嶽的八萬兵力圍困在山區。
南部聯軍不敢與定遠軍硬碰硬,想活活把定遠軍耗死。敵軍多雖多,就算占據有利地形,也絕不是定遠軍的對手。封言勇已經在謀劃突圍,然後白崇沙就殺到了,兩人裡應外合,將南部聯軍打得落花流水。
有人放冷箭,唐英芝察覺,挺身而出,替封言勇擋箭身亡。封言勇因此心神大亂,終戰死。封言勇的死令定遠軍瞬間狂化,以不到一萬死傷的代價,屠殺了二十萬南部聯軍,僅留下三萬南部聯軍作為戰俘帶回京。
那場戰役,對於定遠軍來說,是戰敗,因為統帥沒了,但對於整個豈國來說,卻是一個應該值得普天同慶的巨大勝利。一個統帥的死換來南疆幾十年的安分守己,這筆賬,無論換誰來算都會覺得太劃算,太便宜了。這也是為什麼前年定遠軍會被調離南疆的原因之一,南疆已經被徹底打癱了打怕了,平時連動彈一下都不敢,就算敞開防線,他們不敢過來。
巨大的成功之下,之前已經暴露出來的問題,比如細作,比如叛徒,都會簡而化之,最後不了了之。
白崇沙正是認清了這一點,他帶著之前掌握的細作名單和斬月刀悄然離去,朝廷給不了定遠軍一個交代,他隻能自己去討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