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室之內,檀香繚繞,三人又說了會兒話,蘭豫白這才起身,向昭音公主溫聲道:
“公主,我此行還為您帶來了一些安神助眠的熏香,從遙遠的外域運來的,極為稀少珍貴,我現在便去外室取來,您每夜睡前放一些在香爐中點燃,便能一夜好眠,不再過度憂思傷神了。”
他說完又看向寧玖娘,極自然地為她抹去了眼角的淚痕,溫柔道:“玖娘,你勸母親不要太過傷心了,身子要緊,你也彆哭了,多勸慰一下母親才是,我們這趟進宮,不就是要讓母親心中好過一些麼,不是嗎?”
寧玖娘一邊拭去淚水,一邊點點頭。
蘭豫白眸含淺笑,又向昭音公主行了一禮,這才緩步而去,臨走時還貼心地將門掩好,讓昭音公主能與寧玖娘說些私密話。
隻是佛室內的兩個女人又怎會知道,門才一掩上,蘭豫白的目光便瞬間冷了下來,同先前在佛像下的那副溫柔清雅的模樣判若兩人。
長風掠過佛塔,斜陽西沉,寧玖娘終是在蘭豫白的攙扶下,自佛室中百般不舍地出來了。
蘭豫白在她耳邊柔聲寬慰道:“你彆傷心了,陛下特許我們在皇城多待一段時日,我們明日可以再進宮來看望母親,你做一些她愛吃的點心,多陪她說說話,讓她保重身子,切勿再感傷了,好不好?”
寧玖娘臉色蒼白,目視虛空,仍陷在哀傷之中,蘭豫白不由歎了口氣:“我們這趟來得不易,你多陪陪母親,讓她臉上多一些笑容,況且,年關之時,阿越也會從雲洲島被召回了,到那時,你們便能一同陪公主度過除夕之夜了……”
一聽到“阿越”二字,寧玖娘長長的睫毛顫了顫,蒼白如紙的一張臉上總算有了反應,她眸中不知不覺又盈滿了淚水。
“阿越,阿越被流放在那海島之上,不知該吃了多少苦啊……從前在家裡,他最愛吃我跟母親一同做的翡翠冰糕,可是那海島上什麼也沒有,阿越孤零零的一個人,該有多麼想家啊,我那苦命的阿弟……”
寧玖娘越想越心痛,忍不住握緊了手心,蘭豫白忙為她擦拭眼淚,勸慰道:“好端端的,又哭了起來,今年除夕,你不就能再為他做一回那翡翠冰糕嗎?”
“能做一回給他吃又如何,除夕相聚之後,他又得被遣回那海島之上,越家終究是沒了,老天爺實在不公……”
寧玖娘紅著雙目,咬牙切齒道:“我一定,一定要揪出陷害越家的真凶!”
蘭豫白心頭一跳,寧玖娘卻已抓住了他的衣袖,扭頭湊近,壓低了聲音道:“豫白,你查的那些東西,有新的進展了嗎?”
她呼吸急促,似乎迫不及待地想得到一個答案:“幕後之人,會是……魏皇後一族嗎?”
這個“魏皇後”正是允帝的正宮,東穆如今母儀天下的皇後娘娘,她父兄位高權重,親族也皆在朝中擔任要職,魏氏一族可謂是名聲顯赫,貴不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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