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陽畢竟是血氣方剛的少年,背著“倒插門”這個名聲,哪能真的一點都不在乎,他隻是把所有的一切都悶在了心裡。
倘若如果娶的是殷明珠,這個學霸美人,大約應該婚禮的當天沒人會嘲笑他陸陽,而是會羨慕他,嫉妒他,雖恨不得取而代之,但也隻能過過嘴癮,再暗中狠狠的鄙視他,大約也不會再發生以後的悲劇。
可偏偏最後與他成親的是殷明月,這個從小在師傅的叮囑下,讓他不敢有絲毫僭越,隻能去視為妹妹一樣疼惜的可愛結巴女孩。
當紅蓋頭揭開的那一刻,發現陸陽娶的根本就不是他常掛在嘴邊的學霸美人殷明珠,而是調包成另一個殷家的女兒,大家也都認識的小結巴,頓時席間就有人哄堂大笑,指指點點,看他陸陽不順眼的露出了鄙視的眼神,與他陸陽平時關係還不錯的就露出了他們同情的眼神,同是師傅手底下做木匠學徒的幾個師弟們,則是又都嬉皮笑臉的假惺惺上來安慰他......
陸陽至今都還記得,那一天的婚禮,每一個人看他的眼神都很特彆,至於婚禮是什麼時候辦完的,賓客們是什麼時候走的,他已經什麼都不記得。
心態已經崩了。
當時的他心裡麵隻有一個念頭,趕緊逃,逃的遠遠的,最好永遠都不要再回來,永遠都不要看到這些人,以至於年少時的衝動,讓他果真拋下了自己新婚妻子,趁大喜之日,師傅與師娘都喝多了,連夜卷鋪蓋帶走了自己積攢的所有家當,踏上了南下打工潮的火車,而這一走也就是陰陽兩隔。
小妹殷明月等不到自己,獨守空房一夜,第二天早上眼淚已流乾,還在穿著大紅嫁衣的她選擇了用一根繩子來結束了自己年輕的生命。
師傅殷老漢白發人送黑發人,無法接受痛失愛女的打擊,偏又事後左鄰右舍還都指指點點,沒過幾年,整日熏酒,鬱鬱寡歡的他也就這麼撒手而去。
而師娘至此也在連續的經受打擊以後,在精神上出了點問題,尤其是當師傅走後,村子裡的家具廠也乾不下去了,還欠下了一屁股債,自此師娘也就開始瘋瘋癲癲,那個在以前十裡八鄉最潑辣的美人,從此變得一年也難以再洗一次澡的瘋婆子,有人說她靠撿垃圾為生,也有人說她已經被追債的人迫害死掉了,還有人說看到了她家的大女兒,帶著瘋癲的她坐上了一趟去BJ的火車。
陸陽也沒能好過,小妹的死,師傅的鬱鬱而終,給了他今後人生極大的打擊,內疚好幾十年,離開家鄉的他偶爾也會聽到有人提及家鄉的人和事,但是他從不敢搭話,更不敢讓人知道,他就是那個害人家破人亡的“負心人”。
直到蹉跎歲月半生,一事無成的陸陽才回到了家鄉,買上花生,燒鵝,幾瓶好酒,上山尋到師傅的墳頭,一一擺開,這些東西可都是師傅的心頭好,想必師傅他在地底下也早已經等的很饞了吧,尤記得那一夜風特彆大,吹的人心裡拔涼,陸陽喝多了,跌跌撞撞找到了自己的小姨子,不,應該是自己妻子殷明月的墳頭,醉倒在了墳前。
然而一夢醒來,方知自己又回到了從前。
罷了。
重生就重生吧,正好上一輩子我也活膩了。
陸陽連忙擦掉了眼角的淚水,打起精神來,安撫對麵受驚的姑娘,抓住對方的小手用自己十輩子以來最真摯的語氣說道:“小妹你彆怕,哥會保護你的,哥發誓,這一輩子再也不讓你受委屈。”
“砰”
大門倒下了,樸實無華,一切有如前世。
從門外走進來兩個女人,一個女人約莫有四十,嫁到農村的女人因為要時常的下地乾農活,可能會要略顯的蒼老一些,但是也難掩其天生麗質,年輕的時候怕不也是十裡八鄉的大美人。
隻是也難掩其的略顯刻薄:“好你個陸陽,瞧瞧你乾的好事,虧你師傅還有伱師娘我都那麼相信你的人品,你早年輟學失孤,是你的師傅招你做的木匠學徒,才有你的一口飯吃,我們不求你知恩圖報,現在還要招你做上門女婿,未來就是我們老兩口撒手人寰,這份家業也還是要傳給你的。”
“可是你呢?”
“你這個小畜生,你怎麼能乾出如此不知廉恥的事情,瞧瞧你旁邊的人是誰,她可是你和明珠的妹妹,是你過了今晚以後的小姨子明月,你們......唉......叫我說你們什麼好呢,還不趕緊把手拿開。”
果然是師娘馬秀蘭,一上來就先聲奪人。
和記憶中一模一樣,隻是記憶之中,自己此刻可是不曾拉著小妹的手。
但無礙,兩人同處於一屋,還是怎麼也都說不清。
“哎咿呀姐...姐......夫...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