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陽也沒去問,牽著殷明月的手下了樓。
想了想。
一腳油門將車開向了廠後麵的倉庫區。
果然,遠遠的就聽到了一片嘈雜聲。
定眼一看,正是聶副廠長,帶著秘書,在指揮工人,從幾輛大卡車上卸貨。
這怕不是,又是什麼兄弟製衣廠,退回來的整車整車的布料吧?
這個典故陸陽熟。
上一次就聽蒙叔半抱怨式介紹過。
說是現在沿海搞紡織業的私人企業太多,競爭壓力太大,去年又是價格闖關,又是工人大麵積失業,待崗在家,國營大廠都遭遇到了效益暴跌。
偏偏又很不巧,他們國營棉紡織廠的老客戶,又都是同樣國營的兄弟單位,遇上了效益暴跌,大家都日子過得緊巴巴,偏偏又到了年底,這邊催款催的急,很多兄弟廠就乾脆破罐子破摔,要錢沒有,倒是你們廠的布料有問題,才導致我們服裝賣不出去,還要麻煩你們把倉庫裡麵剩餘的布料全拉回去。
好吧。
如此壓力又全都給到了國營棉紡織廠。
黑鍋,也都扣在了他這個主抓生產的蒙副廠長的頭上。
洗都洗不清。
陸陽把車停好,領著殷明月上前去打完招呼。
果然,沒料錯,全對。
“這些都是從粵省某廠子退回來的上好布料,整整十六車,昨天已經卸了十車。
他姥姥的,什麼狗屁兄弟單位,總共一年也才訂了我們30萬塊錢的布料,這下好了,給我退回來一半,剩餘的一半貨款,之前給了5萬的定金,這回求爺爺告姥姥,撒潑打滾,也才又從他們財務手裡麵結清了兩萬塊錢,剩8萬塊錢,至今都還隻是個條子。
氣死伱叔叔我了,還好你來了,不然我待會兒我忙完了就要去醫務室吊水了。”
蒙副廠長見到陸陽高興之餘,剩餘的就全都是對某些兄弟單位的抱
怨。
陸陽隻好安撫道:“那要不彆卸了,點點數,直接拉我那裡去?”
蒙副廠長認真的看了一眼這位老師的外孫:“當真?你當真還能吃下這麼多,不勉強?”
彆看這裡隻有六車貨。
但是裝的很滿,嚴重超載,如果沒料錯,起碼得值4萬來塊。
上次這一位年輕有為的賢侄,就已經拉走了5萬塊錢,近3000來匹布,這才過去半個月不到,就真能賣的這麼快?
市場真要反應這麼好。
那他們廠,從上往下,也都不用這麼焦頭爛額。
陸陽沒透露實情,但是把錢帶來了就行,現款現貨,童叟無欺,這可比這位口中所提到的那些兄弟製衣單位,不知道要強多少倍。
“不瞞聶叔叔,我年後要開的製衣廠規模有點大,所計劃招募的工人也有點多,怕上次拉回去的那些布料不太夠用,準備再多拉一趟。”
“那這次呢?”
聶副廠長來了精神。
搓了搓手心。
“還是5萬,錢我已經都帶來了。”
陸陽沒有什麼好隱瞞的。
“好,太好了,放心,聶叔叔虧不了你。”
聶副廠長大喜道。
原地轉了兩圈。
“那這次就還和上次一樣,先給你降五塊,然後再給你打8折?”
“對了,門外這些退回來的貨,你既然說不用卸了,那也彆點了,對方那邊有給了退貨單,一共這裡還有四萬一千八百塊錢的貨,按的是比市場出貨價還要低八個點來計算。”
“你要信的過聶叔叔,我這邊再給你湊個整數,就按三萬塊錢,你給全拉走,我這邊再給你從倉庫裡麵另外點兩萬塊錢的尾貨。”
心知這是這位聶叔叔,一半在報答,一半在照顧自己。
陸陽哪還會有片刻猶豫,笑著道:“我自然是信任聶叔叔的,就聽聶叔叔您的,對了,我這次也自己開了三輛老解放牌大卡車來,明天剩餘的那2萬塊錢的貨,還要麻煩聶叔叔,安排工人就裝在這三輛大卡車上,我明天早上,會安排他們把車開到廠子裡麵來。”
“行,當然沒問題。”
聶副廠長大手一揮,對身後的秘書道:“記下來,明早記得提醒我,另外再通知廠辦,我要召開常務會,這下我看誰再敢把黑鍋,賣不出去貨的屎尿盆都扣我頭上,短短的半個月,我本人親自幫廠裡麵賣了10萬塊錢的布料,我得問問其他廠領導,他們誰有這樣的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