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這個點,再去村後的茶山鬨?”
陸陽滿臉疑惑。
按道理說春三這件事應該不會再有大的變動。
那邊都答應賠錢了。
5000呢。
不少了,甚至還可以說在這個時代的農村賠償多到嚇人,倘若如果不是自己這個重生者知道茶山地底下有煤,而對方想要盜煤,就不可能放棄承包茶山,隻要抓住這一點就可以威脅對方,按照正常程序走,即使對方不欺負人,能賠償500就已經是頂天,想要賠償5000,做夢都做不到。
那眼下是怎麼回事?
難道,對方真打算破罐子破摔,和村裡徹底翻臉,反悔了嗎?
因為這賠償本就是自己要來的。
所以陸陽也迎了上去,還有十來米遠,就張嘴問道:“怎麼回事?是茶山的那幫人,不打算再賠償最後的一筆餘款嗎?”
原本說好的三次付清,第一次1000,第二次2000,最後2000原本說好的寬限一個星期再付清,算算日子,也就是明天。
可不對啊!
既然都還有一天,為什麼現在就要去鬨?
謎底解開。
老村支書看到陸陽來了,又聽到陸陽說這樣的話,不由的拉著他的手感慨的說道:“我們正要去找你,這次不是錢的問題,錢那邊今天早上就送了過來,還提前了一天。
是春三出事了,縣醫院打來電話,說春三的腿因為錯過了最佳治療時間,又跳塘後,被汙水二次感染,他們已經想了各種辦法,還是沒有能夠將炎症消下來,可能需要截肢,要不然有生命危險。
唉。
青山他娘,還有春山他媳婦,2個婦道人家,都下不了決心。
剛才她們在村委就求我們,想讓我們想想辦法。
我們又能有什麼辦法?
隻好又陪著她們來找你,看看你有什麼辦法。”
陸陽聽的不禁皺眉。
春三的腿會二次感染,他是有預料到的,但是沒想到會感染到這麼嚴重。
還有,來找我,找我有什麼用?我是醫生嗎?
他不禁又有些不高興的道:“縣人民醫院又不是小診所,難道非得要截肢,才能保住命,就沒提出過其他的方案嗎?”
“這個……”
老村支書有些猶豫道:“方案其實倒是有2個,隻不過……”
“哎,我就明說了吧,另一個方案老嫂子不同意。”
陸陽看向老村支書口中所謂的老嫂子。
不就是春三他娘。
“老嬸子,我能問問,到底是什麼方案您不同意嗎?”
春三他娘臉上麵露出猶豫。
可還不等他說話,旁邊的春三他媳婦就已經挺著大肚子,掉著眼淚急道:“是醫院的大夫說,如果不截肢,就隻能轉院去上級醫院去試試,還說也不一定能保得住,可我想試試,我婆婆她說,既然腿保不住了,醫生都這樣說,就彆再花這個冤枉錢,還說……”
“你閉嘴吧你!”
她旁邊婆婆,也就春三他娘惡狠狠的瞪著她,讓她把接下來還有些話咽進了肚子裡麵去。
然後討好的看向陸陽道:“是這樣的,我家春三那腿,俺老婆子估計是真的保不住了,況且連醫生也那麼說,就說讓俺們轉院,也沒說轉院就一定能治好,能賠這點錢多不容易,是吧?
萬一要真轉個院,錢花了,俺家春三的腿又治不好,再有個三長兩短,那俺們這一家孤兒寡母該怎麼辦?
陸老板,你得體諒俺們窮苦人。”
陸陽沒說話,就這麼靜靜看著她,看著她挺著大肚子一臉著急的兒媳婦,看著她另一邊,她自己的另一對兒女,春三的弟弟和妹妹,都不小了吧?
再過兩年,嫁的該嫁人,娶的也該娶媳婦了。
也對。
窮苦人家好不容易見到這麼一大筆錢,跟天上掉的餡餅似的,與其花在又可能治不好的大兒子腿上,還不如省下來這筆錢,過幾年,用來給小兒子娶媳婦用。
陸陽覺得,自己差不多應該已經猜到真相了。
對了,這裡麵說不定還有我的原因。
我說了什麼來著?
我說,不管他春三的腿能不能治得好,哪怕真瘸了,我也願意收下他,給他一份衣食無憂的工作,是不是這句話?
人性居然如此複雜!
我想做一件好事,差點害的人丟了一條腿。
難怪剛才老寡婦要吼她兒媳婦,不許春三她媳婦繼續再往下說,這是怕說穿了,我會因為她不肯掏錢出來給他兒子治腿,導致他兒子截肢後,反悔,不再肯答應當初的承諾?
嗬嗬。
這老寡婦看人還真準。
陸陽都懶得再問她,直接就衝老村支書道:“我記得當初簽賠償協議的時候,這筆錢的賠償對象是春三本人,他現在人還沒死,就是死了,也應該是他的媳婦還有孩子是主要受益人吧?
對了,這筆錢的用途,上麵可是
也寫了,務必要首先確保花費在給春三治傷這件事上,而不是挪用他處,村委難道不應該要負起責任來監督?
言儘於此,我還有點事情,老村支書您好好想想,看看村委要不要擔起這個責任來。”
快刀斬亂麻。
說完一通後,陸陽又臨走前,衝著春三他娘似笑非笑的道:“老嬸子,我忘了要提醒你,之前我答應春三,說他腿瘸了,我還要他,給他一份工作。可沒說過,他要是截肢了,成了後半輩子需要坐輪椅,要人伺候的廢人,還仍然要給他一份工作,這裡麵可是有區彆的,老嬸子,還望周知,好好想想吧。”
嗬,真當他陸陽是鋪橋修路的大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