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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間被搶。
陸陽他大伯娘,連整個人都懵了一下。
人在家裡坐,都能讓人把錢從手上給搶走,這找誰說理去?
很快,她就反應過來,差點沒一屁股坐地上,撒潑打滾起來,也就是搶走她錢的是陸有禮這個做兒子的,她這個當娘的不太好意思在兒子麵前撒潑。
“哎呦,我的錢,小兔崽子,你給我把錢拿回來。”
她樣子像是要吃人。
“不拿。”
陸有智犟嘴道。
整個陸家,要說誰最做人沒有底線,那得是老五陸有禮,但要說誰最調皮,誰最不聽爹娘的話,那還得是他老六陸有智。
“你,好你個小兔崽子,伱爹才剛死,就敢不聽娘的了,是吧?你到底拿不拿回來?”
“說不拿就不拿。”
見搬出才剛死的老伴都沒用,陸陽他大伯娘差點沒把鼻子給氣歪,可看著這眼前牛高馬大的兒子,她也沒奈何。
“行,小兔崽子,你不拿是吧?”
陸陽他大伯娘深吸一口氣後,平複下心情。
決定繞開這不孝子。
這不孝子從小就不聽話,他二姐可是最聽話的,直接找他二姐還有二姐夫要就是了。
“老二,你是做姐姐的,彆學這臭小子,來,把錢給媽。
媽給你帶醫院去,拿給你弟弟,給你弟媳婦當醫藥費,咱們陸家人可一定要團結,聽媽的沒錯。”
說完,就直接要過來拿錢,錢裝在哪個口袋?她可是看的一清二楚。
“娘,我……”
陸陽他這個二堂姐一時間有點結巴。
從本心來講,她當然也不願意。
這八塊錢對於哥哥,還有幾個弟弟,可能不算什麼。
但是對她自己而言,她家的這男人,其實人還可以,也老實,就是家裡窮了點,住的地方也偏僻了點,相比較上槐村,離鎮上才不到兩三公裡,離縣城中心也才不到十公裡。
她嫁的那地方呢?
那地方叫肖家衝,既然是都叫衝了,那肯定是很偏僻,距離縣城比從這裡到市區都還遠,路也沒通,唯一的一條沙石毛馬路,也隻通到了鎮上。
然後從鎮裡到他們肖家衝,還得走起碼十幾個小時的山路,翻過兩座山,才能到家。
就這樣的條件,出一趟家門是真難。
可想而知,那地方,哪來的來錢的路子?
她家男人是有把子力氣,可有力氣又怎麼樣?
沒處使啊!
除了用在床榻上,就隻能用在土裡,每天起早貪黑,麵朝黃土,地裡刨食,一年下來,交完公糧,除了穀子夠吃,家裡人老的,老的,小的,小的,餓不死以外,想要現錢,還真見不著幾個現錢。
就這手裡麵的八九塊錢,還是去年冬天的時候,她男人去山裡套野雞,野兔,挖冬筍,才好不容易賣了攢起來的錢。
本來是計劃用來趁著出一趟山,進城想買點農具,農藥,種子這些,帶回去山裡,眼下要突然全交出去,拿給弟弟和弟媳婦,她哪肯舍得?
一時間,表情有些哀求。
旁邊陸陽他二姐夫,這個老實巴結的莊稼漢子,剛想說:要不就出五塊吧?
留三塊錢,買幾包蔬菜種子,買幾瓶農藥,再買把鋤頭,也夠他們回去交代的了,反正他們在山窩裡,也用不了什麼現金。
都是在土裡麵刨食,要不就管大山要吃的,餓不死就行。
可還不等他張嘴,伸手去掏他兜裡的錢。
陸有智已經先按住了他。
“姐,姐夫,你們彆聽媽的,陸有禮那王八蛋有錢,他給咱們堂哥打工,兩口子合起來踩縫紉機,這幾個月工資兩口子加起來起碼過千,我雖然不管財務,但我是廠裡的經理,對這個最是一清二楚了,生個兒子住個院而已,哪缺你這三瓜兩棗,收好了,把錢。
還有姐夫,你不是想去鎮上逛逛嗎?買種子,農藥,還是化肥?我開廠裡的車帶你去。
走走走,咱們現在就走,彆聽媽在這裡叨叨了。”
他很生氣。
想罵娘,甚至這個時候。
一家人是要講公平,這沒錯,好像看似是對的。
拿老五陸有禮那王八蛋的媳婦生孩子早產住院來舉例子。
大哥兩口子,拿了20塊錢的慰問金。
三哥與準嫂嫂,兩人也合起來,拿了20塊錢的慰問金。
那麼,同樣也是至親,當姐姐的,姐夫的,是不是也應該要拿20塊錢的慰問金出來呢?
表麵上,邏輯沒有問題。
可陸有智看來。卻他媽操蛋,能一樣嗎?
人跟人能一樣嗎?
大哥掙多少錢一個月?
三哥和準嫂嫂加起來,又掙多少錢一個月?
二姐和二姐夫呢,又能掙多少錢一個月?
沒法比。
太他媽相差太遠了。
去年前年的時候,大哥隻能打點零工,三哥連零工都打不著,而反而二姐夫那邊,靠山吃山,因為偏僻,山中野味也豐富,進一趟山總有收獲,不像他們上槐村這邊,除了老獵手,進山一趟還能有點收獲,不是老獵手,空手而回的可能性極大。
但是自從去年下半年,堂哥結婚後,像是變了一個人,又是跑申城,又是回鄉辦廠,又是幫村裡修路,帶著幾個哥哥們還有自己一起發財,大家日子突然就好了起來。
幾乎都快要忘了,以前隻能吃鹹醃菜的日子。
二十塊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