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陸陽的計劃,也是對的,完全可以實施。
但要是等將來,房地產興起,土地漲價了,飛速升值,陸陽想把這腳下的土地給賣了,把廠子整體搬遷到郊外去。
那不行。
有這三條紅線在,一不小心,有心人若稍加利用,他陸陽就有可能被千夫所指。
那麼有什麼辦法呢?
除非,等政府自己來征收,那麼就不用他陸陽來背這口鍋。
陸陽稍做思索,然後就道:“錢的話不是問題,工人的話,我也有把握把他們的內部消化,眼下福利棉紡織廠裡麵的機器雖然已經老化,織出來的布料,織法,顏色,紮染技術,全部都已經過時,但沒關係,短時間內它織出來的布料,我可以全部內部消化掉,賣去北邊老大哥那邊,所以我還是想試一試。”
掙快錢嘛。
不寒磣。
將來等有錢了,自然可以把現存的紡織機器升級,全部都更新換代。
畢竟這個世界上,就沒有錢不能解決的問題。
而至於,擔心牟其忠,不來找他合作?
這也不是問題。
有便宜貨在手。
有適合北邊老大哥那邊的百姓們穿的衣服,既便宜,質量也好,就是手感差了點,做工粗獷了點,款式過了時點,但那又有什麼關係?
這幾年。
趁老大哥病了,趴在老大哥身上吸血的那幫人,是不會嫌棄的。
把消息放出去。
把東西拉過去。
到時候隻管用麻袋來裝錢。
陸陽也就是不想犯險,也犯不著,自己親自來當這個走私商人,雖然說民不舉,官不究,這年頭,大家都這麼乾,有能人甚至能把火車皮都包下來,八仙過海,各顯神通,好似但凡隻要能從老大哥那裡扣點好東西回來,那就都是好孩子,做家長的,又怎麼可能會打板子呢?
對吧?
道理是這個道理。
但是現在不追究,不等於汙點就沒有了,也不等於以後不追究。
但凡以後得罪了什麼人,有人想抓你的把柄,那這個就是現成的。
陸陽如果不是重生的,可能也會去冒這個險。
從眾心理嘛。
大家都沒事,總不可能隻查我一個人吧?
但他既然是重生者,那就完全沒有必要,即使在這個80年代的末期,90年代的初期,不去北邊,不去趴在毛熊的身上吸血,也同樣能通過其他方式,而實現自身財富的暴增。
見陸陽都這麼自信了。
許昌平也不再勸他:“那行,我原則上是同意了,你收購這家福利棉紡織廠。但是光我同意沒用,還得要上常委會,在常委會上過一遍,所有人都舉手表決,同意了以後,你的這次收購才能開始走流程。
而且,
另外,福利棉紡織廠的現有管理層,殘疾聾啞工人,你也最好是自己親自去安撫一下,用實際行動給他們保障,做給他們看,你能給他們帶來新的生活,而不是比現在過的更差,不然要是他們中有人去市政府舉報或是反對政府把廠子賣了,那你這收購肯定就成不了。”
陸陽點了點頭道:“領導說的是,我蒙叔叔也是這麼教我的。”
許昌平笑道:“那看來果然英雄所見略同,有機會的話,我倒是想和你的那位後爸坐下來好好聊一聊。”
陸陽連忙表示道:“這當然沒問題,以後肯定有機會,要不是知道領導您忙,我都想今晚就邀請您回家做客。”
許昌平點了點陸陽道:“你呀,這油嘴滑舌,虛溜拍馬的本事,也不知道學的誰的,明明不是公務員,不在體製內,卻把體製內這一套拍馬屁的功夫全學了去,要不是見你生意做的還算成功,我都想勸你乾脆要不考公,進體製裡麵來混官場算了,保證能很快,成為官場上的老油條。”
這話也不知道是誇,還是誇。
陸陽聽的哭笑不得。
“領導你要這麼說的話,那我可就無地自容,沒臉再在您這待著,那要不我走?”
說罷,作勢欲起身。
許昌平才不慣著他,像趕蒼蠅一樣揮手道:“走走走,趕緊走,忙你的去,我下午還有會要開,沒功夫和你在這裡瞎掰扯,待會還有很多文件要批。”
要談的,已經都談完了,不攆人,還把人留下來,難道是準備,倒貼一頓午飯不成?
恰逢這時。
唐秘書端了兩杯剛沏好的茶水過來。
陸陽端起來一杯,一飲而儘,茶水有點燙嘴,讓他忍不住呲牙咧嘴,又中途連吐舌頭。
然後氣呼呼的坐下。
嘿,我還不走了。
許昌平搖了搖頭,他堂堂當副市長,自然不會和這眼前的年輕人一樣,耍什麼小孩子脾氣。
愛待就待。
待多久都行。
給了旁邊有點不知所措的唐秘書一個眼神:“去把要簽字的文件都拿過來,另外要是有人想見我,就推到下午去,人家陸老板估計是餓了,想留下來吃頓飯,你待會兒忙完去食堂點幾個菜,我陪陸老板在咱們機關食堂順便吃頓便飯。”
瞅瞅,這個就是格局。
堂堂副市長,一頓便飯還是
請得起的。
陸陽撇了撇嘴。
眼瞅著人家唐秘書正準備下樓。
“算了。”
“飯我就不吃了。”
“下午領導您忙,我也沒閒著,和薑萬力總工都約好了,去給咱們市裡的中心醫院裝彩色電視字幕機,我也不好第一次就爽約,還是利用上午這點時間,去福利棉紡織廠看看去,也免得連實際情況都還沒摸清,就先放了空槍,惹人笑話,走了,市長大人你忙。”
政府機關的飯菜,香不香?陸陽不知道。
但是和個彆的政客走的太近,還不知收斂,招搖過市,這絕對不是一個商人應該乾的事情。
陸陽重生前,有聽說過這麼一句話:親近政府,遠離政治!
他覺得很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