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陽真的是佩服死這小子。
擱這吹牛逼吹上癮了,不趕緊說你來的目的,就不怕我起身趕人嗎?
真的,他忍了很久了。
喋喋休休半天,終於,在噴完一大堆口水以後,袁學博開始說重點了:“牟老板,你是乾貿易的,如果有需要合作的地方,儘管來找我,我給你一個保證能令你滿意的價格。”
說著,拍拍胸脯。
緊接著,又不忘懟一懟陸陽,給陸陽上上眼藥:“牟老板,你可能還不清楚。有些人那是什麼人都招,缺胳膊斷腿的也招,聾子瞎子也招,那做出來產品質量可想而知,而我們廠是隻招青壯的成年人,沒有老幼,也沒有病症,首先保證的就是質量,如果牟老板你如果硬要選個合作夥伴的話,嘿嘿。”
這幾乎相當於跳起來打臉了。
陸陽要還能忍,那就不正常了。
所以他也果斷一拍桌子,氣勢凶凶的站起來:“袁學博,你想乾什麼?”
一隻手指向敞開的房門:“出去,我現在不歡迎你。”
“喲喲喲,陸老板,咋了?不高興了?”
袁學博卻很高興的道:“我說難道不對嗎?”
陸陽臉色越難看,他就越興奮。
“也罷。”
緊接著,就裝作很無辜的樣子,攤開了雙手道:“這裡既然不歡迎我,那我走好落。”
說完歉意的朝一直都還沒有表達的牟其忠微微欠了欠身,又將倒好酒的酒杯推到牟其忠跟前,自己首先將身邊的一杯酒一飲而儘。
放下酒杯。
“告辭。”
果斷的轉身,步伐堅定,開始往門外走去。
陸陽心道:我蜀道山,1,2,3。
“慢著。”
牟其忠開口了。
他甚至還有空朝陸陽挑了挑眉毛:看吧,我就說這小子肯定很會演戲,不用咱們太客氣,他自己就會挖個坑,自己跳進來,把自己給埋了。
清了清嗓子。
牟其忠端起酒杯來道:“來者是客,既然人都來了,那不妨坐下來喝一杯吧。”
袁學博心中一喜。
“哈哈,小爺我猜對了,接下來,姓陸的,你走著瞧,你有的我都有,你沒有的小爺也有,咱們接下來騎驢看唱本,這樁買賣未必就是你的。”
陸陽有些生氣的道:“牟老板,你彆忘了,咱們今天要談的可是幾百萬的大生意,不方便有外人在旁邊聽吧?”
這話一出口,牟其忠就變了臉色。
袁學博則心裡更開心了。
“好呀,姓陸的,這可是你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鄉下人就是鄉下人,走了點狗屎運才有了今天,到了真正的大場麵,這不,有點太小家子氣了,人家是大老板,想留誰就留誰,容得下你來替人家做主嗎?”
果然,牟其忠已經重重的將手裡的酒杯擱在了桌上:“陸老板,我做事是不是需要你來教?”
陸陽臉色“巨變”:“不是,牟老哥,你聽我解釋……”
“行了。”
牟其忠卻隻是也是稍稍緩和:“我剛才聽這位小哥說,許副市長是他舅舅,這個許副市長我也打過交道,小陸,你不是說你跟他的關係很好嗎?”
陸陽“啞口無言”。
牟其忠見到他這副樣子,也不好再為難他:“既然你們都是許副市長的晚輩,那就是一家人,大家坐下來一起聊一聊嘛。”
“小袁,你也坐,坐到我身邊來。”
說著,遞了個眼神,旁邊的助理立馬起身。
“對了,你剛才說什麼來著?”
你在經營一家鞋廠,還有一家製衣廠,對吧?”
那太巧了,我正好有這方麵的需求。”
真是難為了牟其忠,忍了好久,才終於有點像是要圖窮匕現的樣子。
但是袁學博已經坐下了,就坐在他旁邊。
“好啊,能夠和牟老板您做生意,是鄙人的榮幸。”
“客氣了,客氣了,跟小袁你做生意,也是我的榮幸,那個,能冒昧問一下嗎,你能最大接下多大的單?”
“這個嘛,我們是正規公司,有多大單接多大單,放心,牟老板,我這邊質量肯定杠杠的。”
“那就好,那就好,質量這個先不管他,我就是想冒昧問一問,能接受賒賬?”
“賒賬?這不太好吧?不過也不是不行。”
“能商量是吧?能商量就好,我這麼說吧,我牟其忠的聲譽在全國那都是人儘皆知,在任何地方拿貨都沒有先付定金的先例,你問問你對麵的小陸,我們有幾百萬的訂單來往,那也都是要等先拿貨,然後鋪貨之後,才會付錢,所以想做我牟其忠的生意,小袁啊,你得考慮好了。”
“是是是,我一定好好考慮。”
陸陽這邊則是欲言又止。
眼見這兩人越聊越投機,終於忍不住又站起來道:“牟老板,咱們可是說好的,你的這批訂單全部都交給我們來做,現在已經隻差最後的合同還沒有簽,難道牟老板想反悔嗎?”
牟其忠麵露為難之色:“好像也是。”
他看向旁邊的副手:“有這回事嗎?把合同拿出來瞧一瞧。要是真的合同都擬好了,那就算了。”
說著又朝旁邊的袁學博歉意的道:“你瞧我的記性,小袁,這樣,服裝訂單你是拿不到了,你不是還有一個鞋廠嗎?100萬的勞保鞋的訂單,你們工廠能吃得下嗎?不過說好了,我可不會先付錢,你有本事就接,當然,我也不會虧待你,我牟其忠對朋友那從來都是兩肋插刀,你夠意思,我肯定也夠意思,20%高於市場價,能不能做?”
袁學博呼吸一波三折,急促了又急促,要說之前還有點猶豫,但聽到比市場價高20%,立馬就咬牙道:“行100萬就100萬,先拿貨再付錢,你牟老板的人品我信得過。”
牟其忠哈哈大笑,拍了拍他的肩膀:“好,果然是英雄出少年,有膽識。”
這邊助理,翻了翻公文包,還真彆說,居然真找出了一份合同文件。
“找到了,老板,合同在這裡,500萬的訂單,要求全部是冬裝,符合老外身高,8個月之內交貨,如果陸老板違約,需要向我們支付100萬的違約金,而如果能按時交貨,則我們需要以市場價高於20%的價格來認購這一批冬裝,定金的話是零,不過尾款則需要在交貨之後,一年內付清,否則老板您的虎頭奔,還有您的彆墅,都需要抵押給這位陸老板。”
牟其忠看似隨意將合同拿了過來:“這都挺合理的,畢竟咱們也沒付定金嘛,不拿點抵押物,小陸老板也不放心,好了,合同先收起來吧,不急於現在,飯後再簽也不遲。”
這一遞一接,其中也就大概停頓了幾秒鐘,就是這幾秒鐘,袁學博還真看清楚合同上麵的某幾個顯著的字體,尤其是那500萬,更是差點亮瞎了他的眼。
這可是500萬的訂單啊!
按照溢價20%來認購的話,加上本來就有的淨利潤,不得五五開?
不行,憑什麼姓陸的小子?一個訂單就能掙200多萬?
而我就隻能簽下區區100萬的訂單?
還有,這小子憑什麼就有抵押物,而我卻沒有?
虎頭奔他知道,豪華中的豪華,隻有真正的一方大佬們才能買得起的車。
據說一套正規手續辦下來,一輛起步最低200萬。
那這姓陸豈不是完全都不用冒什麼風險,就能掙這20%的溢價?
這不公平啊!
“等等,牟老板,500萬的訂單不是小數目,鄙人我懷疑,陸老板根本就沒有能力在8個月之內完成,如果牟老板信得過我的話,不妨將這500萬的訂單拆開,由我和陸老板來共同完成它,這樣牟老板你豈不更放心?”
他知道全搶過來肯定不行,而且自己也沒這個本事吃得下這麼多,但是搶一半總行吧?
牟其忠有些猶豫道:“這,可是我已經答應了小陸,我這個人最重信譽的……”
袁學博霍然起身,拉高音調道:“牟老板,你錯了,這不算毀約,這是風險平攤,不信咱們可以參觀一下陸老板的工廠,去過以後你就知道了,陸老板絕對沒有能力八個月之內單獨完成500萬的訂單。”
陸陽也急眼了,同樣豁然起身:“袁學博,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我完成不了,你能完成嗎?還有就算我同意你來分攤,那這個抵押物,到底又歸誰所有?”
袁學博得意的道:“那就要看牟老板更相信誰。”
牟其忠左看看右看看,思考了一陣,然後才終於做出決定。
“這樣,你們也彆爭了,大家都各退一步,小陸老板你呢,就分200萬的訂單,給小袁老板,至於抵押物的話,我那還有一棟彆墅,也值個100多萬,就抵押給你了。”
“小袁老板,你想讓我的虎頭奔也不是不行,但光隻是100萬的勞保鞋訂單,200萬的冬裝衣服訂單還不夠,這樣,我再追加100萬的勞保鞋訂單,一共合計400萬的訂單,你同意,咱們可以立馬簽合同,我拿虎頭奔來給你做抵押。”
陸陽沒說話。
已經“氣”的說不出話來。
袁學博則是歡喜的點頭:“那太好了,牟老板放心,您的車我肯定不動你的,我把它供起來,還定期給它做保養,到時候您要想開它了,您隻管來開。”
虎頭奔啊,值200萬,就這麼到手了。
而且這批訂單可是溢價20%,按照現在的行情400萬的訂單最少也能掙180來萬。
8個月的時間,180萬,天啊,這買賣,即使再咬咬牙,也得乾了。
他有辦法,可以從銀行貸到款,幾乎毫無難度,也毫無壓力,不像陸陽,得要為籌集資金而發愁,唯一需要擔心的是這個牟其忠跑路,現在人家答應把虎頭奔都抵押了,那沒事了,完全可以放心掙這筆180萬淨利潤的訂單。
畢竟,連姓陸的都不怕,他又怕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