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緲吐血倒下的時候,以為自己快要死了,卻沒想到一覺睡醒,竟然全身輕鬆,精神飽滿,沒有半點不適。
胸口劇痛,吐血昏倒,通常都極凶險,很可能會要命。她估計青靈在引她入門時可能出了什麼岔錯,但現在已經沒事了,便略過不提,變相安慰地告訴青靈,“我現在覺得渾身有勁,精神特彆好。”
青靈拿出從朝掌櫃那裡買的高價書,遞給青緲,說:“我差點惹出大禍把你害了,是朝掌櫃救了你。一顆藥丸子,再加這本書和教我們識字,一共是五十顆地靈珠,因為是賒賬,要翻倍,我把你抵押在這了。”
青緲先讓地靈珠的價格驚到,隨即又釋然。命若沒了,錢又有什麼用呢?能花錢保命,再貴也是劃算的。朝掌櫃與她們非親非故,願意讓她們先賒欠,既是善舉,亦是看好她們還得起。
一百顆地靈珠,折成銀子是一千萬兩,大滄國的國庫都拿不出這麼多的錢,便是加上查抄律國公府也不夠。青緲猜測,地靈珠的價值應該不是用黃金白銀來衡量的,在這裡,金銀財物並不如外麵那般值錢。
青緲翻開書,頓時愣住。上麵的字竟是她沒有見過的,這字體說像狂草吧,偏它顯得格外端正,每個字都是一氣嗬成,宛若遊龍透著股瀟灑寫意的韻味。
她以前在西寧侯府時,極少出去走動,大多數時候都是在院子裡以琴棋書畫為伴,臨摹過不少名家字帖,這樣的字卻是第一次見,驚奇之中又透出幾分喜意,忍不住在桌子旁坐下,目不轉睛地盯著上麵的字和繪圖細細觀摩。
初看之下,隻是覺得字跡飄逸有道韻。
盯著看久了,便覺它仿似活了,在書紙上翩然起舞,化作一個個符號落到標注的地方。
這些字,不僅對應著每一個人體穴位,更像是一種引導。
如果說人的經脈是水渠,穴位是池塘、湖泊,那這字所引導的便是水。它在告訴看書的人,這水該怎麼走。可這似乎不是水,而是行氣?
青緲看入了神。她的左手拿著書,右手無意識地在桌子上照著寫畫,隨著她的手指緩緩挪動,周圍有一陣極細微的氣流彙聚到指尖,使得她寫下的每一個字都含有氣韻。
青靈見到這一幕,撓頭,心說:“我姐這是修煉入門了?” 她昨天捅出那麼大的簍子,擔心又出問題,跑下樓去找朝掌櫃。
朝掌櫃不在客棧,倒是朝悟道與一個十六七歲的紫衣少年正在大堂裡喝茶聊天。
青靈的目光落在少年身上,不由得多看了兩眼。這人身上的氣息跟她在西寧侯府遇到的宮裝女人,以及昨天來客棧住宿的壯漢一模一樣,分明是同一個人。他現在的這副麵容比青緲還要美上幾分,五官長得格外精致,瑩白色的皮膚仿佛吹彈可破,微微帶笑上挑的唇,看著又好看又討喜,特彆是那眼神,就像是清澈的小溪點綴上片片粉色花瓣,若不是那滿身屬於男子的陽剛之氣,她幾乎會懷疑這是哪裡來的漂亮小姐姐。
好看,真好看!可這人成天變來變去的,這麼好看的臉,八成是假的,又或者是彆人的。青靈心想,“你自己的臉見不得人嗎,成天頂著彆人的臉。”可她跟對方不熟,對方愛怎麼樣,她又管不著。
青靈問朝悟道:“小掌櫃,你娘呢?”
朝悟道看到小胖魚就想到自己法相出竅在雲霧山裡修煉,讓她認成山雞,還追了好幾個山頭的事,不願理她,可又想到這裡店裡的客人,衣食父母,於是回道:“出去了。”
青靈又問:“什麼時辰回來。”
朝悟道說:“不知道。”
這正說著話,朝掌櫃便從街頭方向過來,不一會兒進了店。
紫衣少年喊了聲:“朝嬸好。”
朝掌櫃應聲:“小衍來了啊,你們玩。”她又問青靈,“可是有事?”
青靈把青緲的情況告訴朝掌櫃,說:“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擔心再出差池,故此向您打聽。”
朝悟道猛地回頭望向青靈,臉上的表情充滿震驚,還有點無語。小胖魚這麼厲害,竟然連這最基礎簡單的都不懂?他再想起自己在雲霧山裡經常被小胖魚欺負,便氣不打一處來。你那麼能耐,怎麼連這麼淺顯的入門東西都不懂?可又一想,自己竟然讓這麼一條無知的小胖魚屢屢按頭欺負,太氣人了。
紫衣少年自認見慣風浪,聞言也不由得多看了小胖魚幾眼,暗道:“你厲害!”什麼都不懂竟然能修煉到這種程度。
朝掌櫃對青靈說:“上去看看。”
她跟在青靈身後,輕手輕腳地進入房間,仔細觀察過青緲的情況,又悄無聲息地退了出去。
待關上房門,隔絕了聲音,朝掌櫃才告訴青靈,“你姐姐手裡的那本書是教法相神通修煉入門的,上麵的字是道文,是由有道行的人書寫的特殊文字。這文字,跟符籙上的紋路同出一源。”
青靈問:“朝掌櫃的意思是指,這文字像符一樣?”
朝掌櫃說,“差不多,隻不過是功效作用不一樣。有道行的人畫出來的符籙,裡麵有氣韻流轉,能夠演化神通法術,達到驅邪解災厄的目的。如果是沒有道行的人畫出來的符,徒具其形,沒有任何功效。這道文也是一樣的,它可以是簡易版的符,也可以是某種神通,還能代替文字。一個道文,一個符號,有多種意義。你姐的悟性很好,不要驚擾到她,避免乾亂到她行氣,走火入魔。”
青靈應下。
朝掌櫃又多叮囑了句:“若是在外麵,她這種情況便需有人為她護法,保護她不受乾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