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下後,小吳又把來意說了一遍。
老者聽清後開始用低沉而緩慢的聲音回顧起二十幾年前發生的這件悲劇。
“言諾是我的農(堂弟),依娜是我的咪(侄女),我是從小看著她長大的,她是我們家族中最美麗懂事的女孩子。他們家在景洪的日子一直都很平安順利,但自從去了猛臘後事情就發生了不好的變化。
首先是依娜媽媽得了重病,言諾有半年時間都在忙著給她看病,結果依娜媽媽的病沒看好,依娜又出了事情。
記得有一天,言諾急匆匆的來找我阿爸,那時我阿爸是家族的乃冒。言諾把依娜被人欺負大了肚子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全告訴了阿爸,讓他幫著拿主意。阿爸聽說那個男人是依娜同學,而且依娜好像對他也有感情,所以就建議他把女兒嫁給他。
過了幾天言諾從猛臘回來說那個男的嫁不成了,他已經回到北方老家去了。
在我們這裡,不要說以前,就是現在女孩子沒結婚生小孩都是天大的事,是一輩子要被人看不起的。沒辦法,阿爸就幫言諾物色寨子裡未成家的小夥子,後來找的是那個家裡窮,討不起老婆的岩波,匆匆忙忙把依娜給嫁了。
即便這樣,這種事情也瞞不住。岩波本來就好吃懶做,現在在外麵被人說老婆是彆人拋棄的,所以在家更是三天兩頭地打罵依娜。言諾沒辦法,隻好儘量多的去他們家裡保護依娜和莎萍母女倆,或者接她們到自己那裡住一段日子。就這樣,依娜母女忍氣吐聲的過了有七年。
本來以為依娜已經接受了這樣的命運安排,但沒想到最後她還是想不開。”
“哦,這麼說依娜不是因為生病去世的嗎?”許長生不失時機地問,其實他剛才已經在杜秀麗外公的信上了解了這一點,但他想知道具體的死因。
老人搖搖頭,說:“不是生病,要說病那也是心病。”說到這裡,老人的話沒說完但似乎因為有所顧慮停住了。
“老爺,能跟我們講講依娜到底怎麼死的嗎?二十幾年過去了,我們也不會去追究誰的責任,就是想知道真相。”小吳也在旁邊用本地話幫著說。
看小吳這麼說,老人終於道出了依娜具體的死因:“現在言諾也過世多年了,我說出來也沒太大關係了。這事言諾有責任,他把在猛臘工作時廠裡用來生產農藥的砒霜帶回家裡毒老鼠蟲子,依娜就是喝了這個東西死的。那時候言諾跑來問我阿爸怎麼辦?阿爸說依娜人都死了,還是讓她體麵一點。於是言諾連夜就把依娜拉回去安葬了,然後按病死報了上去。”
“言諾工作的農藥廠對砒霜管製不嚴嗎?”許長生問道。
“這個砒霜現在拿不出來了,以前沒這麼嚴的,特彆還是在猛臘那種小地方。”老人回答道。
說到這裡,老人顫巍巍地站了起來,慢慢走向臥室。
正當許長生他們不知何故的時候,老人手上捧著一個很彆致的竹罐走了回來。
“這個竹罐還是依娜做的呐。”老人邊說邊把竹罐遞了過來。
許長生接過竹罐,仔細地觀察著。雖然經過多年,但竹罐的表麵依舊光滑而有光澤,每一個細節都透露出製作者的匠心獨運。他可以想象得出,依娜在製作這個竹罐時是多麼地用心和專注。
竹罐有個小巧精致的蓋子,打開蓋子,許長生發現裡麵是一個塑料袋裝著一些白色的粉末狀的東西。
這時老人又說話了:“這是言諾拿給我們的,說可以用來毒死老鼠害蟲。自從依娜出事後,我再也沒用過這個東西。現在你們來了,正好把它交給你們處理。”
看著這個竹罐,許長生突然想起要做一件事,他跟老人說了聲抱歉就拿著竹罐匆匆走到屋外。然後許長生拿出手機撥通了孫怡的電話:“喂,孫怡,我等會發個照片給你,是個竹罐子,你收到後立刻想辦法到蓬萊之家和金海商貿的雲南藍山咖啡吧去秘密搜尋有沒有這樣的竹罐,如果找到了,看看裡麵裝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