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前,小齊打電話來彙報了當天於洪波後麵的行程。正如許長生所料,於洪波果然在深圳羅湖口岸過關去了香港,小齊也緊跟著過了關。
於洪波過關後就打了輛出租車,小齊也隨後打車跟著。小齊發現於洪波最後去的地址是中環乾諾道中1號友邦金融中心35樓,這是友邦保險的貴賓接待處。為了不驚動於洪波,小齊並沒有進去,但他記下了他們的服務電話,準備後麵再聯係他們詢問於洪波此行的目的,但他也知道可能需要動用香港警方的協查手續,否則像友邦這樣的公司是不會輕易泄露顧客的隱私的。
在友邦大廈待了一個小時左右,於洪波就又返回了深圳,入住了機場附近的全季酒店。小齊現在就是在全季酒店打來的電話。
聽完小齊彙報,許長生馬上聯係師父吳局,請他通過省廳與香港警方取得聯係,由他們出麵了解於洪波去友邦保險的目的;同時向中國民航查詢於洪波最近購買的機票,如果是出國航班的話,讓深圳機場進行攔截。
不過很快民航那邊傳來反饋信息,於洪波購買的是次日早上8點返回金海的國航航班,這讓許長生放下心來,他通知小齊也購買了這班飛機返回金海。
晚上7點多,章睿明的電話打過來了,是關於核實5月20日早上9點30分於洪波在不在洪蘭製衣的情況的。
“許隊,我現在剛從洪蘭製衣廠出來,5月20日於洪波的行程都已經問清楚了。早上他和楊超等幾個市場部的人在開會,討論了關於如何在國內開拓新客戶的問題。下午他先是帶著財務部的王正浩拜訪白銀農業銀行的顧順副行長商討貸款事宜。從農業銀行回來後他和楊超又準備了第二天去暨南跟客戶簽訂一萬套女士夏裝的有關材料。總之,5月20日他整天都呆在廠裡,廠裡的幾個監控視頻我看了,很多員工也證實了這一點。”
聽完章睿明的介紹,許長生感覺有點懵了,他原本預想中章睿明帶回的消息應該是一位高高瘦瘦的長發男子租了那輛河C-Qi415車牌的車,然後於洪波5月20日根本沒有在他廠裡出現過。但現在章睿明明確告訴他租車的人中等個子,短發,戴副墨鏡,有監控為證;而於洪波5月20日則一直呆在洪蘭製衣廠,很多員工可以作證。
短發可以通過戴假發假裝成長發,但長發要想變成短發是不可能的,許長生對案發後第一次見到的於洪波那一頭亂亂的長發印象深刻,而且於洪波個子看起來跟小齊差不多,不會有人覺得他是中等個子。而最重要的是5月20日於洪波一直呆在廠裡,那在那天開著河C-Qi415去暨南方向的人就根本不可能是他。
難道他有同夥?或者那個租車的人是他雇傭的?那個人先租了車,然後開到暨南那個四季青酒店附近停好,為5月25日晚上於洪波駕駛這個車回白銀作案做好準備?雖然多一個這樣的人為以後可能的泄密和被敲詐勒索多出了風險,但也不是沒有可能。
想到這裡,許長生馬上有了主意,他馬上找到了李慶峰,將章睿明的最新調查情況簡略向他作了介紹,最後說道:“我們需要立刻調查河C-Qi415在5月20日到達暨南後的行蹤。”
“好,我馬上去安排,準備好後通知你。”李慶峰回答完後就小跑著去了技偵處。
許長生又不停地在辦公室踱起步來,他現在對自己是否還將於洪波列入首要嫌疑人的想法開始產生了動搖。
“中等個子,短發,戴副墨鏡。”許長生默念著那個租車人的樣子,他會是誰呢?印象中這幾天並沒有見過這樣一個人。
正在這時,他的手機響了,是師父吳局打來的。
“師父。”
“長生,香港那邊有消息了。”
“於洪波去友邦保險的消息?”
“對,他是去谘詢理賠事宜的。”
“保險理賠?什麼保險的理賠?”
“他妻子桑芝蘭意外死亡的理賠,他們在3年前互相為對方買過人身意外險,任何一方意外死亡,對方都會獲得兩千萬的保險理賠。”
“哦,還有這樣的事。”許長生雖然一直在想動機問題,但是還是沒想到金額這麼大的意外險,而且還不是在大陸買的。
“我就把這事告訴你,到底意味著什麼還需要你們去查證。”
“好的,師父。”
半個小時後,李慶峰通知說技偵處已經把5月20日早上11點以後暨南市區主要道路的監控調出來了,許長生馬上往技偵處走去。
“根據白銀那邊的監控顯示,河C-Qi415是那天早上9點30分上的高速,正常來說應該在12:00左右出暨南高速,暨金高速暨南出口有幾個?”
“3個。”
“那把這3個出口的監控同時打開看,看看是哪個口子出去的?”許長生說道。
於是三個乾警分彆在三台電腦上打開對應出口的監控視頻,把時間調到11:30分開始看了起來,許長生則來來回回地在後麵看來看去。
高速公路上不可能停下來換車牌,他一定會出現在某個出口,許長生一邊看一邊想著。
“在這!”當時間來到12:06分的時候,坐在中間的那位乾警喊道。
“河C-Qi415,沒錯,出口是暨金高速第32號出口。這不是曆城區那個出口嗎?”許長生說道。他在前兩天剛走過一遍,當時是循著紅色夏利車在5月26日的路線到薑湧成租住的羅布村去走的路。
高速收費站的監控清晰度很高,許長生看見監控畫麵中的這個人看起來比較年輕,留著短發,由於戴著一副大大的墨鏡,具體麵貌無法看清,但臉的輪廓許長生看起來感覺好像在哪裡看到過,但一時卻想不起來了。當這個小夥伸出左手去拿收費員的票據的時候,他的頭微微低了一下,許長生看到頭頂的頭發好像比較少。
難道那天這個租車人也去了羅布村?許長生趕忙拿出手機,把那一片的百度地圖調了出來。
“把5月20日楊家河西路、智義路、鳳集路、小清河路和鳳彩路這些路口中午以後的監控依次調出來,看看這輛車的蹤跡。”許長生說道。
幸虧現在發達的道路監控係統,這輛河C-Qi415的行蹤在各個路口監控的接力追蹤下完全暴露在了許長生他們的眼皮底下,最後它出現的位置跟那輛夏利車一樣也是在鳳彩路,顯然這輛車上的人正是去了羅布村,當時監控顯示時間是12:35分。
現在看來這輛車上的人與薑湧成的關聯越來越緊密了。許長生回想起來廟弄村的那位婦女主任曾說過,那輛暨南車牌的紅色夏利車是在一個多星期前出現在她們村的,按當時的時間推算差不多應該在5月20—5月23日之間。既然車子出現在那裡,那麼那時候薑湧成應該已經是失蹤或遇害了,這一點也可以由薑湧成工作的五金廠的另一位保安老鄭的話來佐證,老鄭當時也說薑湧成已經一個多星期未去上班了。
那麼難道是5月20日這個開著河C-Qi415的人到羅布村殺害了薑湧成?然後把他的屍體先藏了起來。等到他在5月26日淩晨在白銀做完案回來再把薑湧成的屍體放入夏利車沉河,這樣既把殺桑芝蘭的事嫁禍給了薑湧成,又滅了他的口,讓警方無從查起。
夏利車可以沉河,但這個河C-Qi415的車一定會從羅布村出去的,因為章睿明的調查顯示這個人在5月25日晚還開著它回白銀做了案,在5月27日又去租車點還了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