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隊,你先通知局裡派人把薑利民監控起來吧。”從桑芝蘭父母家出來後,許長生對章睿明說道。
“嗯,或者直接把他抓起來算了,我看他私自配有桑芝蘭家的鑰匙就可以審審他了。”
“再等一天吧。”
“等暨南那邊dnA的結果嗎?”
“對,我們如果把他抓了起來,到時候萬一dnA不匹配,那就被動了。”
“好吧,反正把他看起來,晾他也插翅難逃了。”
回到局裡,天色已經黑了下來。草草吃過晚飯,許長生就回到了住處,今天早上到晚上他不是在路上,就是在做調查,現在離最後的結果隻差那個dnA鑒定結果了。他得好好休息一下,順便在睡覺前把整個案子的思路再理一下,但沒想到剛躺下沒多久他就睡著了。
次日早上,許長生從公安局圖書館找到了那本《變態心理揭秘》,他當時在薑利民的宿舍裡發現他在這本書上記了大量的讀書心得。因此他現在急需了解薑利民的內心世界,一旦dnA結果確認薑利民和‘薑湧成’的父子關係,那就是薑利民就是這個連環殺人凶手薑承勇的兒子,而他又殺了桑芝蘭和父親薑承勇,到時候需要在審訊他的時候找到他心理上的弱點,從而擊破他的心理防線,讓他乖乖交代自己的罪行。
許長生發現這本由著名心理科普作家王溢嘉所著的書收錄了四十四個心理故事,展示了不同種類的心理變態現象,並對這些現象進行了深入的結構性分析和解說。其中26個屬於精神官能症,13個屬於性變態,還有6個為妄想症。
這些案例中的當事人很多都有多重人格障礙,王溢嘉揭示了他們這些人格障礙形成的原因,其中很多人都是因為受小時候的生活環境影響逐漸形成的,特彆典型的就是小時候生活特彆辛酸、思想特彆孤寂、心路特彆曲折與執拗,跟同齡人的生活狀態相比感覺自己特彆自卑等等。
許長生把薑利民的童年與書中人物做了對比,發現境遇特彆相似。薑利民小的時候家庭經濟條件非常拮據,再加上父親經常離家外出,母親也沒有時間照顧他,缺少親情關愛。雖然同齡的於洪波和桑芝蘭經常接濟他,給他送吃的,又幫他買課外書,還和他一起玩。但這有時候反而讓年幼的薑利民內心變得更加自卑和不平衡,為什麼他們生活這麼幸福,而他卻要靠彆人施舍。
於是薑利民隻有通過努力學習,讓自己成績變得優秀來證明自己,這就是他在大庭廣眾下展示的一種人格。而另一方麵,他內心的那種自卑與不平始終沒有人來幫他排解,特彆是在他看到暗地喜歡的桑芝蘭和於洪波好的時候他就更加無法抑製自己的情緒,於是他就通過妄想桑芝蘭喜歡的是他而不是於洪波來滿足自己,通過虐待小貓等弱者來顯示自己的強大,甚至采用強行擁抱和親吻桑芝蘭來顯示他的勇敢。這就是他一直在大眾麵前極力隱藏的另一種人格。
最後,薑利民正是在後一種人格的強大驅使下,不顧一切地策劃了殺死桑芝蘭並嫁禍父親薑承勇的罪行,他內心一定是很憎恨這兩個人,一個他求之不得,另一個生下他卻對他不管不顧,讓他遭受生活的磨難與痛苦。
看到師父許長生整個上午都把自己關在辦公室不出來,孫怡和小齊也是有點摸不著頭腦了。師父是帥,他可以呆在辦公室這個中軍大帳運籌帷幄,但他怎麼也不派他們這些小兵出去執行任務,難道他真的已經成竹在胸了嗎?
午飯時分,許長生終於從辦公室出來了。孫怡正要開口問,許長生把那本《變態心理揭秘》輕輕地往他們的辦公桌上一扔,說道:“在學習呢!”說完頭也不回地到食堂吃飯去了。
看著這本書,小齊打趣道:“師父真是活到老學到老啊!”
孫怡馬上白了他一眼,說道:“師父老嗎?你會不會說話啊!”說完也小跑著追師父去了。
小齊用手拍了拍嘴,咕噥道:“這不就是一個說法嘛?”
......
下午5點10分,許長生的手機響了,是李慶峰打來的。
“喂,許隊,dnA鑒定結果出來了。”
“怎麼樣?”許長生急切地問道。
“那兩份頭發的dnA相似度超過99.99%,鑒定結果是存在親子關係!”電話那邊的李慶峰語氣也充滿興奮。
“太好了!李隊,有了這個結果我就可以放心地收網了。”
“好,那我先不耽誤你了,不過你要記得案件結束後要到暨南來請我們這邊的同誌吃一頓啊。”
“沒問題!”
......
下午5點半,在白銀礦業公司大門口,當其他同事早就掐著5點的下班時間走的一乾二淨的時候,薑利民才慢吞吞地下班出來,一邊走一邊好像還挺有心事。
走到大門口,薑利民才發現了許長生、章睿明和他身邊的幾名乾警,以及停著的兩輛警車。他先是怔了一下,但馬上恢複了鎮定。
“許隊,你們是在等我?”
“對,我們等了一會了,想跟你談談桑芝蘭的案件。”
“上次在墨香茶舍我把知道的都跟你講了啊,還有什麼事嗎?”
“我們換個地方,這裡不方便講話。你看,我們也沒到辦公室找你,對不對?”許長生語帶雙關地說道。
薑利民轉了轉頭看了看周圍,馬上說道:“好,換個地方!”邊說邊往警車走去。
許長生跟章睿明相視一笑,心裡想:“看來策略是對的”薑利民的這種行為事實上已經證明了他自己默認了自己有罪的行為,否則他為什麼會這麼自覺地往警車走去。
在來抓捕薑利民的路上,許長生根據薑利民雙重人格特征的情況,知道他這樣的人在公眾麵前特彆注重自己的形象,如果貿然在大庭廣眾之下大張旗鼓地去抓他,讓他在大眾麵前大失顏麵的話可能會促使他那隱藏的那個暴戾的人格的反彈,對之後的審訊帶來麻煩。於是他就采取了這種溫和的抓捕方式,薑利民現在的表現證明他的策略是對的。
一路上,許長生並未跟薑利民說話,現在沉默地帶著他去公安局就是對他的一種無形的壓力,是瓦解他心理的必要一環。
但許長生也不想給薑利民太多的思想準備,一到白銀公安局就把他帶到了審訊室,他馬上和章睿明開始了對他的審訊。
“姓名?”許長生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