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曾國慶跳湖自殺雖然和水庫聯係了起來,但與紀局長似乎沒有什麼關聯。那就先從曾國慶自殺事件入手吧。如果查清紀局長的死因是結果的話,那這結果現在肯定就像埋在地底下的瓜,還不知道在哪裡。隻有根據長在地麵上的葉子找到位置,然後一步一步扒開上麵的土,再順著瓜藤才能逐步找到那個瓜。
而現在這個燒成一丁點的‘水庫’兩字就像那露出地麵的瓜葉,而曾國慶跳水庫自殺事件,可能就是藤條,那就順著這個藤條找找看。
也許最終這是根斷了的藤條,也許這根本不是這個瓜的藤條,那就再換一根藤條試試。
想到這裡,許長生往郭明的辦公室走去,他想再具體了解一下曾國慶當時患抑鬱症的前因後果。
在這非常時期,又是常務副局長,所以即使過了下班時間,郭明還在辦公室忙碌。看到許長生進來,馬上打起了招呼:“許隊,請坐。”,然後自己也從辦公桌後麵走到了會客的沙發上坐下。
“郭局,我想向你了解一下曾國慶的一些事情。”許長生說道。
“曾國慶?你想了解他的什麼事情?”郭明明顯沒有想到許長生來問曾國慶的事情。
“他是去年幾月份被診斷出患有抑鬱症的?”
“大概八、九月份吧,具體時間可能要去向他愛人要一下病曆確認一下。”
“那他當時在辦什麼案子?”
“辦什麼案子?讓我想一下。。。,好像是一個農村老婦人被人灌了開水惡作劇的案子。”
“那個案子是個什麼情況?”
“要說這案子,也算不上特彆重大的刑事案件,但性質很惡劣,社會影響很壞。好像是這個老婦人平常就是個長舌婦,喜歡扯閒話、搬弄是非、在背後對彆人說三道四,不知道去年說了什麼話,得罪了什麼人,有一天晚上突然一個蒙麵人闖入她家裡,掰開她的嘴,拿起熱水瓶就往她嘴裡灌,把她的嘴和喉嚨都燙壞了。幸虧他老公回家發現,及時把她送往了醫院,總算保住了她的命,但喉嚨聲帶都燙壞了,後來變成了啞巴。”
“那這個案子後來抓到凶手了嗎?”
“沒有。農村裡又沒攝像頭,也沒有目擊證人,凶手也沒在現場留下有價值的線索,包括腳印和指紋等。還有,這個老婦人平常得罪的人多,因此也找不出特定的嫌疑人,所以後來就沒查到罪犯。”
“那這麼說,曾國慶不可能是因為這個案子的壓力而患上抑鬱症的了?”
“我覺得不大可能。對我們刑警來說,這種案子的危險性很低,也不需要麵對很大的壓力,不至於讓辦案的人產生抑鬱。”
“那後來這個案子由誰接手的?”
“陳立新,二中隊的隊長。我們刑事案件這一塊以前主要就是曾國慶、陳立新和宮雷他們三個人各帶一個隊負責,後來曾國慶因病退下來後,主要就是陳立新和宮雷負責了。”
這幾個人許長生都有印象,在市裡的一些活動或案件中有一些交集,但都稱不上熟悉。
“這樣,我明天把他們都叫過來一起開個會,這樣你以後有事可以直接交代他們去辦。”郭明還是很會讀人心的。
“好,調查組的工作離不開你們所有同誌的配合。”許長生也借坡下驢地說道。
“那在這個案件之前,曾國慶還負責了什麼案子?”許長生繼續問。
“喲,這個我倒也記不起來了。這樣吧,明天我帶你去檔案室看卷宗,那裡可以查到曾國慶往年辦過的所有案子。”
。。。。。。
晚上九點多,金亮城出警回來了,這起綁架事件在談判專家的努力下最終化險為夷。原來是綁匪為了見到跟他分手的女朋友而綁架了女友的弟弟,雖然他一時情緒激動,威脅要殺死人質,但在談判專家和警方叫來他的女友後他態度軟化,最終釋放了人質,向警方投降了,避免了一起流血事件。
雖然這種反恐或打黑的行動對社會安全非常重要,也很刺激,但這並不是金亮城的首選,他還是想像以前一樣跟著師父去偵破那種需要動用腦子的刑事案件。
想到去世的師父,他不免又想到另一個人,那個對他一生影響最大的人,可惜他也已經走了,再也不會出現在他身邊。
那個人為什麼對他影響這麼大?因為是他把金亮城從人販子手裡救了出來,還幫他取了這個好聽的名字,他原來的名字叫魏十四,為什麼姓魏,大概是因為拐他的人販子姓魏,而他在被拐的小孩中排行第十四。
他依稀記得很小的時候父母很疼愛他,帶他到處玩。有一次在一個公園玩的時候,一個叔叔問他要不要糖吃,他說要,那個叔叔說那你就跟著我去拿,結果他跟到了一輛汽車旁邊後就被塞進了車子。從此,他再也沒見到過父母了,由於那時候還太小,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的老家在哪裡,即使後麵長大了一些知道自己被拐的事,他也不知道去哪裡找自己的父母。
他被拐了以後就被關到一個又黑又臟的屋子裡,裡麵關著跟他一樣大小的十多個小孩。白天,他們每個人被發一個小鋼碗,然後穿的破破爛爛,弄得臟兮兮地就被放到城市的各個角落向行人乞討,晚上再端著乞討來的成果回到住的小黑屋裡。討的多的,吃的給多點,討的少的就要餓肚子,如果有誰想逃跑就會被抓回來一頓毒打,有的甚至被弄殘廢,他們這才知道,當他們乞討的時候,周圍有人販子的眼線在盯著他們。
剛被拐來的時候他也因為想家想父母而哭過,但馬上被凶神惡煞的人販子一陣恐嚇和毒打,嚇得他一下子好像長大了幾歲一樣懂事了。從此他跟其他已經被馴服的小孩一樣每天早出晚歸地開始了乞討生涯,直到幾年後他遇見了那個改變他一生的人——金小宇,他才擺脫了那個人販子的束縛,開啟了新的人生,而當年,金小宇也僅僅比他大一歲而已。
他記得那是一個夏天的下午,原本的白晝一下子烏雲密布,黑的跟夜晚一樣,然後電閃雷鳴,突然下起了大暴雨。所有街上的行人,包括人販子的眼線都紛紛躲進了街邊的商店裡避雨。當他被淋得落湯雞似的在大雨中不知所措的時候,一個比他稍高一點的小孩突然出現在他身邊,然後拉著他拚命地在雨中跑。不知道跑了多久,雲開霧散,暴雨也停了,那個男孩把他帶到了一塊掛著牌子的地方,後來他才知道那兒叫“夢想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