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人,一生中可以做很多選擇,但有的人從小就因為某些事情的意外發生而被束縛了一生,再也沒有什麼太多的選擇。金亮城就是其中的一個。
他原本也有一個跟其他同齡的孩子一樣幸福的童年,他長大後不知道自己的姓名,不知道爸爸媽媽叫什麼,也不知道家在哪裡,腦子裡唯一存有的一些畫麵就是在公園裡快樂地玩耍,因此他知道他爸爸媽媽一定是很愛他的。
根據他長大一些後跟個子相差不多的夥伴的比較,他估計他是在四五歲的時候被拐的,粗略估算一下他在那個乞討團夥待了有四年,直到那個暴雨天的下午金小宇拉著他拚命跑,才終於擺脫了乞討的命運。
金小宇帶他去的那個地方在城郊結合部,是一個院子,院子用磚塊砌的圍牆圍了起來,裡麵有幾間平房,院子的門口還掛著一個木牌子,上麵寫的字他當時不認識,後來知道叫“夢想之家”。
這個院子裡也住著好多小孩,但他第一次去到那裡的時候就馬上感覺到了跟他之前待的那個地方的小夥伴不一樣。這裡的小孩都穿的乾淨整潔,臉上都掛著快樂的笑容。而他們那邊的小孩都穿的臟兮兮的破衣服,總是一個個愁眉苦臉等著挨訓的樣子。
小宇把他帶到了一位四十來歲的中年男子麵前,他叫他柏爸爸。這個男子長得慈眉善目,看他的眼神充滿溫暖,第一眼就讓他感覺很親切。
柏爸爸先是靜靜地聽小宇講述關於他乞討生活的情況,然後又親切地詢問他的身世和目前的生活境遇,他把自己知道的都告訴了柏爸爸,這幾年的乞討生活讓他這個才八九歲的孩子已經變得很成熟,很會看人了,他馬上意識到碰到好人了。
所以當柏爸爸問他願不願意留下來成為他們中的一員時,他就毫不猶豫地答應了下來。
柏爸爸問他知不知道叫什麼名字,他說不記得自己的名字了,隻記得很小的時候爸爸媽媽叫他亮亮,後來人販子給他取的名字叫魏十四。
一旁的金小宇馬上說道:“這個名字不好,要不你就和我一樣姓金吧!”隨後他又想了一下,說道:“你就叫金亮城吧。我們以後要像親兄弟一樣對待對方。”柏爸爸馬上鼓掌說道:“亮城的意思是以後要發光發亮,照亮整個城市,這名字取的好!”
於是,他就有了新的名字金亮城,他對這一新的名字非常喜歡,又好聽,又富有含義。
後來他問小宇,你為什麼要把我從那個乞討的火坑裡救出來。小宇回答說,其實他要救的不是他,而是像他這樣的人,他已經在那個街道附近關注到在那一片乞討的他們有一陣子了,正好那天天氣幫忙,才給了他機會。
如果當時在雨中的是彆的小孩,小宇說他也會救的。後來他們確實嘗試著再去救彆的孩子,但不知道是不是那個人販子意識到魏十四的突然消失會不會帶來風險,所以不知道什麼時候就突然全部不見了,大概是轉移到其他城市去乞討去了。
來到“夢想之家”後,金亮城漸漸才知道,原來柏爸爸全名叫柏力,他是萊西市華育學校的一名體育老師,他從1995年就開始助養孩子了,到金亮城進去的時候他已經助養孩子超過十年了。
金亮城想怪不得這裡的孩子年齡大大小小,參差不齊,原來是柏爸爸一年一年不停的在助養。
來到“夢想之家”的孩子的原因也是各式各樣,有因為殘疾被家庭遺棄的,有因為家庭變故沒人管過來的,有因為文化課不好想專攻體育的。。。這些孩子都曾被命運拋棄,又幸運地走進柏力的“夢想之家”。在這裡,柏力是孩子們的老師、教練、父親,他給予孩子們的不僅是一個家,還有直麵人生困苦的勇氣和力量。
柏力把自己作為體育老師的工資都拿了出來作為“夢想之家”的生活費用,但這遠遠不夠,於是他就想辦法在工作之餘去夜市賣運動服、運動鞋,在學校賣盒飯。年齡稍大一點的孩子們會自發地幫忙,有的在家裡做菜做飯,有的一起幫柏力看攤子。
金小宇就是在外麵和柏爸爸一起擺攤賣東西的時候注意到了金亮城他們這些可憐的孩子,於是他就暗暗做好了幫助他們的準備,終於在那個下暴雨的夏天下午,把金亮城帶到了“夢想之家”。
“一粥一飯當思來之不易,半絲半縷恒念物力維艱……感恩一切,請長輩先用餐。”在“夢想之家”有個傳統,每次吃飯前,所有的孩子都要齊念一段感恩詞。孩子們三人一組,每天輪流做飯。柏力希望,能通過做飯這種瑣碎的家務,讓孩子們相互幫助,懂得感恩,珍惜現在的生活。
回想從前的生活,金亮城在“夢想之家”重新找回了家的感覺。
當然,孩子們來“夢想之家”並不隻是為了吃飽穿暖,找到家的感覺,柏力還給孩子們製定了嚴格的生活作息:淩晨4點起床,5點開始長跑訓練,大孩5到10公裡,小孩2到4公裡;白天孩子們學習文化課,下午4點到5點是體能訓練;晚飯後是寫作業和讀經典時間,夜裡9點多,所有人準時上床睡覺。
柏力雖然是一名體育老師,但他並沒有放鬆對孩子們的文化教育的培養,希望他們以後能做到複合型的發展。
就是在這樣的環境中,金小宇和金亮城一年一年地在茁壯成長。
。。。。。。
許長生從檔案室看完曾國慶辦理的案件卷宗出來的時候,又在門口碰到了金亮城。
“許隊,你也在查資料啊?”
“對,你也是來查資料的嗎?”
“嗯,查查師傅以前跟著彆人辦的案。我反複琢磨著他寫的那段話,感覺他說的‘沒有堅持自己的辦案原則’除了他自己因為受到外界壓力不能堅持原則之外,還有一種可能是他根本就不是在案件中做主的那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