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鎮魂的香(1 / 2)

權一來也匆匆去也匆匆,留下的幾句話,擾亂了宋朝平靜的心湖。權少頃拖著疲憊身體,隻為給她送一個擺件,莫名的慌亂,讓她心神不寧。

做為朋友出門回來帶些伴手禮,是件很正常的事情,多是在洗儘疲累休息好了之後,再約上三五好友送上精挑細選的禮物。

權少頃這般下了飛機,就風塵仆仆的趕到自己的公司,宋朝總覺得他不隻是為了送東西而來。站立在床頭片刻,她始終理不清心頭的那種不安來自哪裡。

睡夢中的男人,似乎被什麼所擾,睡得極不安穩,嘴邊溢出呢喃不清的沉吟,手臂上肌肉隆起,雙拳握的咯吱作響。

宋朝被他握緊拳頭的咯吱聲驚醒,這時才發現,權少頃手上有傷,沾了水的紗布,被他握緊的大手擠出水來,一點點血色在紗布上暈開。

權少頃幫過自己很多,宋朝已經顧不上心頭上的那份怪異,轉身去取急救箱。

偷潛進宋朝的病房,睡在她身邊的那幾晚,噩夢沒有再找上他,權少頃以為遏製住自己的心魔,不想它隻是暫時的潛伏。

當他在海盜肆虐的戰區穿梭,無時無刻緊繃每一根神經,噩夢再次無孔不入的搞偷襲,身邊卻再沒有那抹體香。

他很想命人將宋朝弄到身邊,理智沒有讓他這麼做,海盜猖獗的這一片區域,各種勢力複雜。做為一個攪動當地局勢的人,他的身邊十分危險。

求而不得,執念的業火炙烤著他的內心,心若焦土,夜不能寐又有心魔作祟。當時權少頃的狀態十分恐怖,就連一直跟在他身邊多年的權一也憂心不已。

一隻連著幾天幾夜沒有睡過覺的野獸,所到之處開啟了地獄模式,那片海域的情況頻頻登上國際新聞,權少頃的姑父有些坐不住了,打來了關心的電話。

回來的私人飛機上,權少頃周邊圍繞的肅殺之氣,濃得仿佛有了實質,飛機的空乘不敢靠近他休息的區域一步。

一路從飛機到達宋朝的公司,周遭的人安靜如雞,權少頃滿肚子的邪火,看到宋朝的第一眼,聞到她身上的香味,立刻化做烏有。

他全身疲憊至極,隻想找個地方睡上一覺,休息室的床不是他喜歡的牌子,被子的花色那麼可笑。可那張床上殘留著宋朝的味道,仿佛有著巨大的魔力,頭一沾上人就睡了過去。

宋朝取來急救箱,放在床頭之上,自己離開的一會兒,權少頃的情況似乎更糟了。嘴邊的呢喃已變成緊牙的鋼牙,頸下的青筋崩緊,雙手握成拳頭,似乎隨時準備撲上去與誰拚命。

宋朝知道他可能做噩夢了,輕拍他的臉,想讓他醒過來,當手指碰上他的皮膚才發現,權少頃渾身硬得像塊大石頭。

“爵爺,醒醒,那隻是場夢,醒過來就好了。”宋朝不知道他在夢裡麵經曆了什麼,定是十分恐怖的事情。

心魔是生長在人心底裡的壞東西,它知道你的脾氣,了解你的喜惡,更加清楚你最恐懼的東西是什麼。這個東西伴生著靈魂,多時是無害的,就像立在心靈上的一麵鏡子,照射出內心恐懼的東西。

心魔本是靈魂衍生出的自保係統,害怕水自然會遠離江河湖海有危險的地方,被小蜜蜂蟄過見到它們時常出沒的花壇,身體會自動的遠離。

它不是來自於外界,心魔難險,心癮難戒,難的是真正要鬥爭的人是自己。

個體能力越強,心魔的威力越大,權少頃的心魔是來自他身居的這個位置,太多雙眼睛在盯著。他是權家家主,手握族內的人生殺大權,他是當代神器,是國家機器運作裡麵的重要一環。

他可以冷血無情,可以強大如斯,可以神秘詭變,唯獨不能軟弱。王家兄弟的那一隻衣箱,讓他感覺從未有過的無力感。

那是他心上的一個結,一道疤,也讓他極恐成魔。

宋朝見叫不醒他,剛要收回手,權少頃握緊的雙拳,突然伸直急於要抓住什麼。她還未及收回的手被其勞勞抓住,一卷一帶,站在床邊彎腰探查的女人,就被權少頃一翻身裹挾到身下。

權少頃隻穿了一條內褲,不知是他身上的水氣未乾,還是與惡噩鬥爭出了太多的汗,身上濕漉漉的。

帶著水氣的炙熱男人味,立刻衝進了鼻吼,男人味是成熟男人外放的多巴胺,是基因賦予每個男人獨有的性激素。

宋朝隻覺著有什麼東西,從她的鼻吼直往腦子裡麵鑽,這種感覺和她低血糖的時候很像,頭腦暈乎乎的,全身每個細胞都在叫囂著饑渴。

睡夢中的男人,就像在沙漠裡走了三天天夜的人,終於見到了片綠洲,頭枕在宋朝的頸間,汲取著她身上陣陣體香。

她的身體是鎮魂的香,呼吸是安魂的曲,權少頃神魂安穩,自然也就睡的更沉。全身的肌肉鬆馳,頭一點點向她的頸窩滑去。

宋朝從那種怪異的感知中掙脫,睜開眼就看到伏在自己肩頭上的那顆毛刺刺的頭,不禁想起在天坑的日夜。兩個人相互依偎取暖,彼此成為對方活下去的信仰。

這裡不是天坑,兩個人也不是身份對等的落難者,他是權頃朝野的權家家主,自己也是夫之婦,再這麼抱在一起就有些不合適。

“喂,你醒醒,你壓得我無法呼吸。”

權少頃半個身子都壓在她的身上,那隻包著紗布的手還抓著她的手腕不放,宋朝另一條胳膊被他壓著,想要將人從自己的身上推開,就要抽出來被他握著的手腕。

哪知那隻手隻是輕輕抬起,做了一個轉動的動作,握在腕處的大手突然收緊,宋朝以為是他醒了,想讓他放手。自己的手碗一動,握著的大手又緊了幾分。

“放手啊,你握著我好痛呀!”

宋朝越是吃痛,越是掙紮,握在手腕處的力度就加重一分。熟睡中的男人,感覺到身下的抱枕不是很安分,上半身的份量也加重了一些。

好不容易找到可以讓他神魂安穩的體香,怎麼可能讓她溜走,權少頃心裡暗暗發起狠勁。被人死死釘在床鋪之上的宋朝,發覺身上的男人是越纏越緊,原本鬆馳下來的肌肉也開始崩緊。

傷口上的那層薄膜,因為用力過猛開裂,鮮血快速染紅了外層的紗布。

“你休想逃走……”似夢語又似內心的呐喊,窩在自己頸窩處的男人,將頭埋的更深一些。

宋朝掙紮的動作一頓,一股顫意由頸窩外護散到四肢百骸,他是在說夢話麼,可為什麼隻是夢中的呢喃讓她膽戰心驚。

血浸透紗布流到了宋朝的手背上,帶著溫度滑膩刺癢的感覺劃過皮膚,宋朝看向沾上鮮血的手背,這是多希望抓緊夢裡麵的人或物,才在現實用了這麼大的力氣。

宋朝連忙叫來了權一,權少頃手上的紗布浸了水,不處理很可能會感染。

“快,幫我把你們家主的手拿開,他這血一直流,需要重新包紮。”宋朝大半個身子動不了,勉強抬高自己的頭,與站在不遠處的權一對話。

重新包紮誓必要替換紗布,權少頃握著自己的手也就鬆開了,權一檢察起權少頃手上的紗布,血流的有點多需要處理一下。

“那裡有急救箱,裡麵有處理外傷的藥。”宋朝抬抬下巴,指向床頭櫃上的急救箱。

“謝謝,宋小姐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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