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9(1 / 2)

大設定師 非天夜翔 17224 字 8個月前

一路顛簸中,大家都滿懷心事,遙光在想邢武的話;龍劍錄則在短短一天裡找到了祭司,朝使命跨進了一大步,顯得無所適從,有種不真實感。

坐在後排的少年則充滿了不安、驚懼以及迷茫。

“我要吐了。”他說。

“對不起,”龍劍錄看了眼後視鏡,說,“我已經儘力開得平穩了,我再開慢一點。”

“你坐過高山礦車嗎?”遙光說,“體驗下刺激的感覺?”

“不要逗他。”龍劍錄說。

遙光:“某些大哥哥,最開始可沒有這麼溫柔。”

龍劍錄說:“這不一樣,載具也不一樣。”

“你們在說什麼?”少年問道。

“沒什麼。”龍劍錄與遙光不約而同道。

少年:“?”

龍劍錄認真地開車,直視前方,連倒後鏡都不太敢看,隻偶爾瞥一眼遙光。

“現在去哪兒?”遙光問。

龍劍錄答道:“河畔避難所,距離這裡將近三百六十公裡。”

遙光看了眼碼表,龍劍錄開得很慢,大約隻有四十公裡的時速,他於是說:“天黑前到不了。”

“上大路就好了。”

“要去找7號麼?”少年說,“你又是幾號?”

“我不是守護者。”遙光答道,“非要說的話,你可以把我當成42號。”

“我是41號。”少年問,“你叫什麼名字?我叫飛尋。你有什麼能力?我不記得有42號。”

“他是先知。”龍劍錄替遙光答道,“他在不久前剛醒,他知道世界上發生的幾乎一切事情,是他告訴了我,你的所在地。”

飛尋看著遙光,遙光側頭與他對視。

“是的。”遙光說,“但不像龍劍錄所說,真的就無所不知……這能力比較隨機,我也在努力地適應。”

飛尋說:“那麼你告訴我,在我身上會發生什麼事?”

遙光:“我現在還不知道。”

“你會和我們到河畔避難所去。”龍劍錄隨手翻開駕駛座上的小隔板,取出一副墨鏡戴上,從倒後鏡裡看著飛尋,說,“找一輛飛行器,然後咱們一起越過北方山脈,前往聖堂。”

“然後呢?”飛尋說。

“然後召集餘下的守護者,”龍劍錄說,“保護你,一起去世界之樹下,把它關機。”

“不會有人響應你的號召。”飛尋說,“直到現在,你還不明白麼?時代已經不一樣了。使命隨著你父親的死,自動解除了。”

“那不是我父親,”龍劍錄臉色一變,沉聲道,“隻是一個複製人。”

遙光撓了撓頭,感覺到氣氛有點緊張,正想說點什麼來緩解氣氛時,龍劍錄卻說:“我會給守護者們三天時間,沒有人去,我就自己去。祭司,你會陪我一起嗎?”

飛尋沒有回答。

龍劍錄稍稍轉頭,看了遙光一眼。

飛尋突然說:“我要休息一會兒。”

龍劍錄:“或者我開快點?最快今晚十點能到河畔避難所。”

“我覺得咱們得先找個地方休息與整備,”遙光說,“在開上大路之前,晚上趕路確實有點危險。”

“這是你的預言嗎?”龍劍錄稍躬身,從駕駛座的擋風玻璃望向遠方天空,說,“會有突然襲擊?”

遙光隻是覺得,也許大家應該停下來,找個安全的地方好好聊聊,畢竟龍劍錄尋找了這麼多年,總算找到了祭司,現在的心情一定非常混亂。

對祭司而言同樣如此,他一直被邢武關著,現在被救出來了,馬上就被帶上車,去執行一個危險的使命……他與龍劍錄對彼此都很不了解,需要一段時間的熟悉。他不知道龍劍錄一直在找他……也許知道,但此刻這個叫飛尋的少年,感受一定不好。

“不,我隻是餓了。”遙光沒有直說,而是找了個借口。

龍劍錄:“……”

“而且我現在全身都濕透了。”遙光說,“大家剛逃出來,都很狼狽。”

龍劍錄隻得打方向盤,在曠野中前進,遠方出現了一個廢棄的、被爬藤覆蓋的小型建築,隱藏在山石之下。

祭司飛尋下了車,深深呼吸,環顧四周。

“我已經有很久沒有離開過避難所了。”飛尋朝半人高的雜草中走去。

“小心點,”龍劍錄說,“草叢裡也許有蛇。”

飛尋回頭,朝他看了眼,他們距離將近十米,就這麼定定地看著,龍劍錄似乎想走過去。

遙光走到了車後,打開後備箱,並轉頭看著這一幕,他覺得龍劍錄也許會快步過去,抱一下祭司。

但數秒後,龍劍錄什麼也沒有做,轉身朝越野車走來。

“你該去和他聊聊。”遙光小聲說,“我來找東西。”

“車上有個野營爐,”龍劍錄說,“應當是邢武出來釣魚用的裝備。”

遙光驀然伸手,摘下龍劍錄的墨鏡,龍劍錄說:“哎,彆鬨!”

遙光:“都傍晚了還戴著墨鏡做什麼……”

“咦?”遙光看著手裡的墨鏡,再看龍劍錄的雙眼,發現他眼睛有點發紅,但這不是最重要的。

“你……”遙光隻覺得很好笑,說,“我居然從你手裡搶到東西了?”

“我對親近的人不會發動能力防備。”龍劍錄無奈道,“可以了嗎?拿來。”

遙光不給他,龍劍錄速度卻極快,能力一發動,遙光就覺得墨鏡沒了,變魔術般轉移到了龍劍錄手中。

但龍劍錄沒有再戴上墨鏡,隻是把它收了起來。

“不要岔開話題,”遙光說,“你該與祭司談談。”

“我不知道該說什麼啊?”龍劍錄望向遠處,祭司正在荒野上走來走去,沒有離開他們太遠,“你讓我與他聊什麼?”

“你不是很會撩小朋友的麼,大哥哥?”遙光說,“告訴他你找了他很久啊,訴訴衷情,用你的魅力征服他,快!”

“哎……”

“去啊!”遙光推著龍劍錄,讓他轉身。

龍劍錄沉默片刻,於是慢慢地走了過去,祭司正在一塊石頭上坐著,抬頭望向天空。

遙光從後備箱裡找到一個爐子,以及一些加水、加熱後便能簡單烹飪的包裝食物,還有幾個罐頭。

他確實也餓了,便在廢棄房屋的牆後放好野營爐。

這是一座廢棄的哨崗,也許是為了觀察機械兵團的動向而臨時建立的,曆史算不上悠久,裡麵還有鋪滿了灰的床。

遙光打開折疊桶,穿過哨所前,去不遠處的河流取水。

龍劍錄正站在祭司的身後,傍晚的風吹了起來,兩人都沒有說話。

“我去吧!”龍劍錄遠遠說。

“沒關係,”遙光說,“我保證行動範圍在你視野裡。”

龍劍錄與祭司待在一起,遙光刻意地想給他們一點空間,培養感情,但他們似乎沒有任何互動。

他取了水回來,龍劍錄始終注視著遙光的舉動,片刻後過來。

“你彆管我。”

“他不理我!”龍劍錄說,“我有什麼辦法?”

“你開了什麼無聊的玩笑,讓人生氣了嗎?”遙光說。

龍劍錄:“我什麼都沒有做,我從見到他開始,就隻和他單獨說了不超過五句話。”

遙光:“如果有人一見麵,就和我聊使命,讓我接受命運的安排,我也不想理他。”

“不要再提他了,可以嗎?”龍劍錄似乎生氣了,說,“我現在想一個人靜靜。”

遙光隻得說:“好吧。”

他看到龍劍錄的臉色,知道他是認真的,他現在很煩。

遙光把東西全交給他,起身,龍劍錄卻說:“你給我留下。”

“不是想一個人?”遙光莫名其妙。

龍劍錄:“你在這裡坐著,不要說話。”

遙光:“……”

於是局麵變得很詭異,祭司在遠處坐著,先知與騎士沉默著,騎士負責做飯。

龍劍錄把水燒開,過濾,再灌入野營食物包,讓它燜煮一段時間後,包裝條變色,就意味著可以吃了。

“去叫他吃飯吧。”

“我不去。”龍劍錄顯然還在生氣。

“你是小孩嗎?”遙光問,隻好自己起身,走向荒野上那塊石頭,祭司正在那裡躺著。

“吃飯了,飛尋。”遙光叫醒了他。

天已近乎全黑,星辰升起,在地平線的儘頭閃閃發光,飛尋跟著遙光回來了,龍劍錄遞給他們勺子,三人便坐在篝火前,開始進食。

氣氛依舊沉默。

“你從醒來之後,就一直被邢武軟禁嗎?”遙光隻是單純地覺得自己應該說點什麼。

飛尋吃了不少,顯然也餓了。

“你是先知,”飛尋反問道,“應該知道在我身上發生的事吧?”

“他說了,”龍劍錄道,“他的預測能力是隨機的。”

也許因為龍劍錄嚴肅起來有點凶,飛尋有點怕他,反而不怎麼怕遙光,老實答道:“不是,我是自己醒來的。”

“啊?”遙光十分詫異。

龍劍錄停下動作,聽著飛尋的敘述。

飛尋說:“我以前是中部地區的誌願者,接受閃博士的改造,改造計劃是針對每個人的特點,進行選擇。”

“改造前是什麼人?”遙光問。

飛尋:“普通人,不知道我為什麼成為祭司,我哥哥是基因改造計劃的研究員之一,原本選擇的祭司是他,但在他身上的改造過程出了問題,導致他的神經突觸燒了。我是個備用品。”

龍劍錄看著飛尋,沒有說話。

飛尋:“他們在我的潛意識裡植入了破解防火牆的所有代碼,這個代碼非常複雜,無法通過紙麵記錄和語言進行轉移,我隻有在特殊情況下才能調用,也就是抵達中控台,接入‘樹’的前提下……”

“……醒來以後,你們的戰爭剛打完沒多久,聽說騎士團解散了,隻剩下最後一名團員……”

龍劍錄:“於是你在找我?”

飛尋:“不,我在找我的家人。”

龍劍錄:“嗯。”

飛尋:“在我接受改造前的家人,我的媽媽,和妹妹。我前往曾經的家,以前的廣澤地帶,現在的澤地避難所,但她們已經沒有了消息,因為澤地幾次搬遷,曾經的鄰居們也沒有下落。接著我找到了2號‘法師’,也就是邢武。”

龍劍錄:“他答應替你尋找家人,但是把你軟禁了起來?”

飛尋說:“是的,就是這樣,我在澤地避難所裡住了兩年,偶爾邢武會帶我出門散散心,不過還是沒有她們的消息。”

“你記得接受改造前的所有事?”遙光問。

飛尋:“對啊,記憶一直都在。”

談話進行到這裡便沒有了後續,三人都各想各的,望著眼前的篝火。

平原上的風吹了起來,入夜後開始降溫,已逐漸變得寒冷。

“睡覺吧。”龍劍錄最後說道,“我給你倆鋪個床,先對付一晚上。”

龍劍錄進了崗哨裡,動手收拾,從車上拿下毯子,簡單地鋪了張床,飛尋徑直去睡下,遙光則倚靠矮牆坐著,拿起自己的吊墜,對著火光出神。

龍劍錄以眼神示意:你不進去睡?

遙光指指龍劍錄,又指裡麵,意思是:應該你去陪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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