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就有些誅心了。
看著大廳裡,投射而來的一道道目光,李善長麵沉如水,沉聲道:“諸位,清丈田畝是國策,無論是否推行新的稅製,一個國家新立,登記田地、人口造冊,都是勢在必行的事情。這件事早在去年,皇上就已經與我提過。”
而且這活,大部分就是他李善長所在的中書省推動的。
在李善長看來,這是大勢,任何人想要試圖阻攔,都是螳臂當車。
如果僅僅是阻攔清丈田畝也就算了,藍玉那些親戚,一個個腦子和藍玉一樣拎不清,竟然膽敢毆打朝廷命官。
在這個關節,做這種事情。
不是等於是主動伸出自己脖子,給人砍嗎。
他難道沒有事先提醒過在場的淮西勳貴嗎?!
現在反倒過來怪我,沒有陪你們一起送人頭嗎?!
“在這件事上,我早就已經提前提醒過你們,讓你們約束好族人。可你們有聽我的話嗎?你們難道不知道,陛下早就在等一個動刀的機會?”
“像他藍玉,淪落到如今這個地步,怨得了誰?”
“在清丈田畝這件事上,我之所以沒有動作。我李善長難道怕的事他楊憲一個後起之輩嗎?我敬的陛下,是咱大明江山。”
“而你們對抗清丈田畝,就是在與陛下,與朝廷,與整個大明江山作對。你們如果執意要找死,就不要拉上我。”
“要知道之前在定遠縣發生的事情,你們以為在陛下眼中隻是藍家一家的行為。錯,大錯特錯,他會將其看成是我們所有淮西臣子的行為!”
“你知道現在外邊都在怎麼說咱們的嗎,說咱們是無法無天的淮西勳貴!”
李善長目光從這些淮西勳貴臉上一個個掃過,一些人低下腦袋不敢和他對視,要知道在座的可都是跟著洪武大帝一起打天下的兄弟。
雖說有他們自知理虧的因素在內,可李善長一介文人出身,一番話下來,身上的氣勢竟是將這群淮西勳貴全部震懾當場。
就足以說明,為什麼淮西一黨的老大哥會是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