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
京城。
坤寧宮。
皇後的寢宮,燈火卻一直亮著。
朱元璋和馬皇後坐在床前,他們麵前則是擺放著一張巨大的大明地圖,其中一些地方已經被貼上了紙條。
而朱元璋手中則是一張張紙條,紙條上寫著一個個人名。
朱樉、朱棡、朱棣、朱橚
這一幕似曾相識,當年剛開國朱元璋準備給那批和一起打天下的兄弟們封爵時,也是如此。
後宮不得乾政。
可遇到重大的事情,他還是習慣性和馬皇後一起。
更何況,今天這事,還涉及家事。
當然事先一定說好,做決定的隻能是他朱元璋。
讓馬皇後坐在身旁,隻是為了自己心安。
經過兩人的深思熟慮,權衡利弊,朱元璋很快就將手中的紙條紛紛貼在了身前的地圖上。
最後隻剩下朱棣一張紙條。
朱元璋站在地圖前沉思良久,原本已經把它貼在了蒙古草原上,最後又是將其拿了回來,重新貼在了北平城。
因為此時朱元璋還未想清楚,漠北這一大塊地到時候如何處理。
“要不要給守謙也封一個,他一直養在宮中也不是辦法,也算是對他文正的一些補償。”馬皇後忽然開口道。
聽了馬皇後的話,朱元璋沉默了。
並沒有馬上回答。
說朱守謙可能有人不熟悉,可提到他的父親朱文正,對於熟悉明史的一定會知道。朱元璋的侄子,開國功臣。
其中最大的功績,便是在洪都保衛戰中坐鎮孤城抵禦住了陳友諒六十萬大軍的進攻,堪稱軍事史上的一個奇跡。
要是沒有朱文正,如今坐天下的或許就是陳友諒了。
朱文正後來因戰後對朱元璋的封賞不滿,欲投靠張士誠,被朱元璋得知,被軟禁,最後鬱鬱而終。
他的兒子朱守謙則是直接被接到了宮中,由馬皇後撫養。
算起來,是朱元璋的侄孫。
大明地圖上貼的九人全都是皇子,按理來說也隻有皇子才能分封親王。
如果給朱文正的兒子也封王,就等於是開了一個口子。
給他封了,到時候楊憲又該如何處理。
朱元璋猶豫了。
“此事再議。”
“睡了。”
說著便真的上床睡覺去了。
馬皇後不知道朱元璋此刻心中所想,可既然一開始已經說好了,做決定是朱元璋,她便也不再多嘴,起身吹滅了燈火。
相府。
自從之前出了稅賦造假案之後,那群淮西勳貴們終於是安靜了一段時間。
如今的相府,與往日相比顯得有些冷清。
隻有胡惟庸還是和往常一樣,幾乎每日都前來拜會。
畢竟胡惟庸和李善長的師徒關係,朝野上下人儘皆知,也無需因此而忌諱些什麼。
“恩相,北邊大捷,看來徹底攻破元廷隻是時間上的問題了。”胡惟庸開口道。
胡惟庸所講的,幾乎是所有有識之士的共識了。
李善長微微點了點頭。
“恩相,難道就不著急嗎?”胡惟庸見李善長一臉平靜的樣子,著急問道。“到時候,等到楊憲班師回朝,以他這次的功績,甚至有可能直接封王。這些日子,已經有大臣之間在傳這件事了。”
“著急?著急有用嗎?”
李善長伸手摸了摸胡須,開口道:“難道你還能飛到漠北草原,直接把他的功績給占了不成。這是既定事實,不說楊憲了,眼下我們還有一件大事要做。”
“恩相,不知是什麼大事?”胡惟庸疑惑道。
“皇上心裡有樁煩惱,幾位皇子都已經長成了,如何安置他們才最有利於大明王朝。”
“皇上之前提了幾次封王,最後卻都不了了之,為啥?這次又讓四皇子殿下隨軍出征,你想想又是為了什麼?”
李善長自問自答道:“自漢朝封王引發七國之亂以後,這封王就是大忌。皇上知道,隻要提了,就必招文武百官反對。所以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