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霜點點頭,繼續問:“聽侯爺說,我們成婚之前,他讓宋大管事放後院這些女子出府,她們都不願走嗎?”
黎媽媽訕笑一聲道:“夫人,咱們侯爺大方,給她們的月例銀子多,平日也不讓苛刻她們的吃穿用度,若不是想出去嫁人的,哪個女人願意離開喲。”
林霜大概問了那些女子的月例,有二十兩的、有十兩的,也有幾兩的,倒不是特彆多,但四季衣裳、吃食、冬季的炭夏季的冰等福利卻挺好,確實比一般人家的小姐生活得滋潤些,而且沒長輩管著,她們相對自由。
林霜大概了解後,放黎媽媽先回去,陳娘子從旁邊的屋裡探出頭來,見屋裡隻剩海棠了,這才走出來。
“這些事情費腦子,你剛好點,先去歇著吧,這侯府也不是一天兩天能治理好的。”陳娘子心疼女兒,勸她道。
“沒想一下治理好,隻想先穩住彆讓這些人鬨起來而已。”
海棠問:“夫人要遣散後院這些女子嗎?”
陳娘子驚道:“不可,現在侯爺不在,你要是大動乾戈清理侯爺的妾室,名聲就壞啦!”
林霜揉揉眉心,疲憊的道:“道理我知道,但現在管不了那麼多,我得留著精力去找侯爺,光等肯定不行的。”
“可我們現在兩眼一抹黑,手上沒人可用,夫人打算怎麼辦?”
怎麼辦?林霜也想問這個問題,那迷藥的後遺症非常嚴重,她現在一動腦子就疲憊的很。
一會外麵的管事娘子名單整理完畢,梅子捧著冊子進來,後麵跟著秋實和顧媽媽,孫鎮在外頭等著。
林霜一邊隨意的翻冊子,一邊聽梅子彙報人事調動的情況,那些管事娘子該撤的撤,該換崗的換崗,有哭鬨的孫鎮命人堵住嘴,全給綁柴房裡關起來了。
“後院的女人得找個厲害的人管著,秋實你去吧。”
顧媽媽臉上一喜,秋實卻道:“管她們得是熟悉這裡情況的,奴婢看莊媽媽倒是合適。”
她說著上前把冊子翻到莊媽媽那一頁,給林霜解釋道:“她是侯爺外祖母送來的,個性挺獨,與府裡的其他管事娘子關係不好,也不服宋媽媽管,但聽說她對侯爺挺關心,最近一直出去打聽侯爺的消息。”
林霜聽長興侯說起過,他的外家李家是軍武世家,曾隨太祖起兵,後世代鎮守邊關。長興的外祖父母均已過世,大舅舅李鬆原是大同總兵,因眼疾回北京養傷,大同總兵的職位便由二舅李柏擔任。
當年長興侯的父母相繼過世,留下幼子和諾大產業無人打理,耿家的族親和李家都曾派人來想接管侯府,兩家因此還大打出手,後來不知發生了一些什麼事,長興侯將兩邊派來的人都趕了出去,從此與耿家和李家交惡,沒想到府裡還有李家的人。
“叫她進來我見見。”
莊媽媽四十來歲,穿一件栗色底子花卉紋樣對襟褙子,黛紫色緞子馬麵裙,頭上插一根銀纏絲蓮花紋頭簪,麵相嚴厲,一看就是不好相處的人,她十幾歲被派來侯府,一輩子沒結婚,加上侯府與李府關係不好,她在這裡一直受排擠,不被侯府下人所接受,性格孤僻也是情有可原的。
她進來行禮後,見林霜的臉色不好,嘴巴張了張,最後還是沒有把話說出來。
林霜問:“莊媽媽,我聽說你最近去外麵打聽侯爺的消息,以後想知道什麼,你來問我便是了,外麵的傳言不可靠,你聽了反而容易想多。”
莊媽媽臉色一變,望了林霜好一會,眼眶漸漸紅了,臉上仍崩住道:“老奴的母親是侯爺外祖母身邊的管事娘子,當年老侯爺過世,太夫人心疼外孫孤苦伶仃,派老奴來侯府照看侯爺。誰知侯爺年幼,受奸人挑撥,與李家絕交,老奴厚著臉皮留下來,是為了踐行對太夫人的承諾,想看顧好侯爺。現在侯爺出事,老奴除了打聽消息,也做不了彆的。”
“找侯爺的事我自會去做,隻是現在精力不濟,宋媽媽不在,我帶來的人手不夠,無法兼顧侯府內務。”
莊媽媽聽明白她的意思:“夫人希望老奴做點什麼?”
“莊媽媽若是想幫忙,不如幫我把侯府後院的女人都管起來,她們吵吵鬨鬨,我實在心煩得很。”
莊媽媽猶豫了一下,隨後咬牙道:“老奴倒是願意管,可手上也沒人,還請夫人讓老奴在府裡抽調幾個下人。”
林霜點頭:“非常時期行非常之事,隻要是有正當的理由,莊媽媽儘管放手去做,一切有我承擔責任。我隻要求一點,在侯爺回來之前,我不要再聽到她們任何人吵鬨,也不要見她們在我麵前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