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道:“侯爺在時,對我們一直很寬厚,可現在……”
婆子指著她:“那你為何以怨報德?你與侯爺素不相識,他留你在府裡好吃好喝住了這麼多年,現在侯府有難,你不但不盼著侯爺好,反而穿成這樣,在府裡大吵大鬨,這就是你回報侯爺的方式?”
“外麵說話的是誰?”林霜問。
“是慶嫂子,她男人是咱們侯府的管事,去南京幫忙料理侯爺和您成親的事了。”
林霜點點頭,隻聽那慶嫂子不但嗓門大,喊起話來感情充沛,帶著痛心疾首的語氣對街上的圍觀群眾解釋道:“這位王姑娘的父親因貪汙下獄,她托人找關係找到咱們府上來,求侯爺救命,咱們府裡的管事媽媽見她可憐,就收留她住下了,誰知她卻以姨娘自居。現在咱們侯爺出征在外,她卻穿成這樣在咱們府裡大鬨,鄉親們,你們說這樣的白眼狼,咱們侯府還該不該留下?”
圍觀群眾頓時發出驚訝聲,這種人未免臉皮也太厚了吧?
那位王姑娘氣的發抖,尖聲道:“你說謊,宋大管事明明跟我說,讓我留下做姨娘的!要不是做姨娘,侯府怎麼能容我住這麼久?。”
圍觀群眾又覺得她的話有道理,疑惑的望向慶嫂子。
慶嫂子表情動作十分接地氣,雖然不像樓頂的王姑娘一般急的臉紅脖子粗,卻勝在真情意切,跟鄰居嘮嗑似的張著手對大家道:“咱們侯爺常年在外領兵,極少回侯府,府裡的管事媽媽卻是個菩薩心腸,見不得柔弱女子流落在外,這才收留她,不信你們問問她們兩個,她們在府裡好吃好喝住了幾年,見過咱們侯爺沒?可知道咱們侯爺長什麼模樣,有什麼喜好?”
那王姑娘自然打聽過長興侯的外貌長相,也偶爾見過他行色匆匆的背影,隻知道身材高大,長相英氣,道聽途說總不如親眼所見,具體外貌特征一概不知,慶嫂子這麼一問,她們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
慶嫂子笑起來,衝上麵喊話道:“王姑娘,劉姑娘,你倆就彆鬨了,本來就不是咱們侯府的姨娘,想趁著侯爺不在,用這種方式逼迫夫人認下你們,好歹你們也問清楚咱們侯爺是圓是扁呀!”
圍觀群眾也哄笑起來,一起嘲笑樓頂上的女子。
那樓上的兩個女子羞的麵紅耳赤,莊媽媽見時機正好,走出去沉著臉對眾人道:“本來咱們夫人沒說要趕她們走,她還說咱們侯府不缺這點口糧,比照之前的水準好生伺候她們,至於她們的去留,想走的咱們給安家費,不願走的等侯爺回來再做決定。可大家看看,她們不但不舍得走,還詛咒侯爺、賴定咱們侯府了呢!”
“不要臉!”
“真是不要臉!”
莊媽媽道:“這樣的女子已經壞了心性,就算夫人要留下她們,我老婆子也不敢伺候,哪天遇到不如意的事情就往樓頂上跑,這誰防得住?”
慶嫂子與她一唱一和:“她們又不是咱們侯府的姨娘,萬一真死在咱們府裡,咱們還得擔責任,我看也留不得。”
吃瓜群眾已被慶嫂子的情緒感染,紛紛點頭同意她的觀點。
“至於另外兩個,是咱們府裡的丫頭,年頭久了,仗著爹媽在府裡有點臉麵,就把自己當個人物了。說句不好聽的,彆說是丫頭,你就是正式用轎子抬回來的姨娘,也不過是個玩意,敢穿一身孝衣上樓頂威脅夫人,大家瞧瞧她們這丫頭當的,是不是比小姐還厲害?”
那兩個通房丫頭反駁道:“慶嫂子你血口噴人,我們明明是侯爺的通房丫頭,是宋大管事親自去挑的。”
下麵有人笑道:“姑娘,你這是沒活明白,就算做了通房,也還是個奴婢,快快下來吧,省的夫人生氣把你賣出去!”
一個丫頭被嚇的哭起來,這回是真傷心的哭了。
慶嫂子大聲道:“你哭什麼呢?你們這麼鬨,無非是受人挑撥,想趁著新夫人剛進門,臉皮薄,以為事情鬨大了就能逼夫人把你們的名份定下。可新夫人剛回府,哪有時間理你們?你做出這一副委屈的模樣,是夫人短了你吃的,還是少了你穿的,或是打你了罵你了?但凡你能說出一樣新夫人的不是來,下麵站這麼多人,都能給你做個公證,你倒是說說看。”
“對,有什麼委屈說出來!”吃瓜群眾當然不嫌事大。
那丫頭抹了半天淚,與其他幾人麵麵相覷,一個支支吾吾的道:“她,她讓莊媽媽拘著我們……”
慶嫂子大笑兩聲:“咱們侯府又不是放羊坪,任你滿院子撒野,哪個高門大院的女人不是拘在二門裡,就因為這個你來鬨?我看你是想吃板子了!”
慶嫂子說著擼起袖子往院裡去,作勢要爬梯子上去抓人,把那幾個女子嚇的抱成一團,哭喊聲一片。
下麵的群眾紛紛起哄,叫慶嫂子趕緊上,這樣的丫頭不打還留著過年呢?
林霜萬萬沒想到侯府裡還藏有這種能說會演的厲害人,鬆了口氣,就聽前院有人跑來通報,稱皇後娘娘派女官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