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去找些油來,菜籽油桂花油都行!”林霜大聲吩咐她們。
李府的丫頭慌忙跑出去找酒樓的老板。
可能那蟲子沒再咬他,小孩哭累了,一顫一顫的抽泣著伏在他母親的懷裡,樣子格外可憐。
林霜還用燭火照著他的耳道,蟲子受了驚,隻怕會再往更裡麵鑽。
丫頭的油還沒要來,隔壁客人的護衛倒是氣勢洶洶的湧進來了。永寧伯府的小妾們仗著人多,堵在門口不讓他們進。
這時外麵走來兩個十四五歲的小娘子,都長得俏生生如花似玉的。
其中一個做男裝打扮,一臉冷傲,另一個珠光寶氣,滿臉憤怒。
珠光寶氣那個道:“我倒是要看看誰家這麼囂張,連我順義伯府的人也敢打!郡主在此,你們敢放肆?”
順義伯羅敢是慶王的老丈人,一家子原來在南昌的。而這個男裝的女子,應該就是她口裡的“郡主”。
慶王三個兒子,隻有一個女兒,除了世子跟他進京,其他的家眷都在封地,這次郡主來,林霜居然不知道,過年皇上賜的宴會上也沒見過她倆。
李府的夫人見正主露麵,不敢怠慢,連忙過去行禮說好話,想跟郡主說明為難之處,可她還沒開始說,便被那兩個被打的婆子打斷了話,她們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控訴永寧伯府的女人多囂張,誇張的描述當時怎麼打她倆的。
順義伯府的小娘子越聽越生氣,怒道:“你們打擾我們看燈,已是無禮,我們好心規勸你們去醫館給小孩看病,你們不但不領情,居然還敢行凶打人,京城難道沒有王法了?”
“胡說,你們明明是趕我們離開酒樓!”李府的女眷反駁道。
旁邊的人小聲議論:“看她們年紀小小,連這點容忍的胸襟都沒有。”
“真是惡毒,難道她們不嫁人,不生孩子?”
這話傳到郡主耳朵裡,她頓時麵紅耳赤,那順義伯府的小娘子氣的打顫,指著一屋子的人道:“你們,你們休要胡說,我們沒趕你們走,隻是怕耽誤小孩看病,勸你們趕緊去看大夫,你們簡直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
林霜聽出來了,這兩個小娘子的本意應該不是趕李家的人走,誰知下人凶惡,仗勢欺人已經習慣,違背了主子的意思。
她見局麵僵持,隻得把蠟燭交給身邊的丫頭,走過去說和:“看來是誤會,大過節的都消消氣,現在孩子已經不鬨了,郡主您大人有大諒,打擾您看燈是李府的不是,改日讓夫人登門拜訪給您賠不是。隻是現在孩子耳朵裡的蟲子還沒弄出來,她們還不能走,不然外麵冷,蟲子隻會越鑽越往裡麵去。”
順義伯府的小娘子偷偷去看郡主的臉色,郡主聽到這話神色緩和了一些,似乎被蟲子鑽耳道這種話嚇到,眼睛往裡看了兩眼,正要走,她身邊的兩個婆子見林霜雖然氣質上佳,但年紀不大,還穿一身平民的衣服,頓時怒道:“你算什麼東西,敢這麼跟郡主說話,連個尊卑貴賤都不懂,看你是活的不耐煩了!”
屋子裡頓時靜了一瞬,林霜差點被氣笑,正要表明身份,外麵去找油的丫頭回來了,老遠就扯著嗓子喊:“菜籽油來了!菜籽油來了!”
眾人的注意力立刻被轉移,林霜顧不得那郡主了,接過她手裡的油,用桌上吸果汁的秸稈吸了些油,小心的灌入孩子的耳道。
小孩被異物感驚醒,頓時又哭鬨起來,林霜對李府的女眷道:“快按住他,我把油灌進去,看那蟲子能不能隨著油流出來。”
屋裡忙成一團,郡主和順義伯府眾人被晾在外麵,頓時沒有人管她們了。
那兩個婆子見郡主麵露尷尬,指著裡麵氣道:“郡主您看看,她們這態度,分明就是不把您放在眼裡。”
郡主勾著眼角往裡看一眼,轉身冷冷的道:“她們在救人,事急從權,嬤嬤就算了吧。”
“雖事出有因,但她們藐視慶王府的威嚴卻是實實在在的,您看看,連個平民女子都敢在您麵前逞能。”
郡主也覺得奇怪,那平民女子跟她說話時,眼睛都不回避她,一臉風輕雲淡,好似這個郡主的身份在她麵前,沒什麼了不起的。
這確實令人有些不爽。
慶王與世子是非召入京,本就受到非議,雖然後來皇上準許他們留下,還讓慶王監國,但質疑的聲音一直不斷。二皇孫一派就是抓著這點不放,說慶王無禮,有不軌之心,反對皇上立慶王為太子。
李府、永寧伯府和這個女子忽視她的背後,是否代表了她們的家族,也不尊重慶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