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霜趕到大門口時,外麵已經圍了不少人,原來的玉姨娘——玉葛抱著肚子坐在地上,哭得肝腸寸斷。
林霜見她有把事情鬨大的意圖,上前道:“玉姑娘,你先起來,在門口哭鬨不像樣子,有什麼話我們進去屋裡說。”
玉葛不乾,撒潑道:“我可沒那麼傻,進了長興侯府,夫人把門一關,我可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林霜氣的發笑:“我是怕大冷天的你坐在地上會涼著,既然想在外麵解決,那就聽你的。不知玉姑娘來侯府門前哭鬨是要做什麼?”
玉葛臉上掛著眼淚,雙手在地上拍打道:“我已經被夫人趕出府一次,就不怕被趕第二次,今日這麼多人看著,我得讓大家做個證。證明我確實懷了侯爺的孩子,若是我進府裡出了什麼事,夫人您得負全責。”
林霜忍不住笑道:“你已經不是我們侯府的姨娘,放心,我不會強求你進來的。”
玉葛沒想到她會這麼說,神色一僵,疑惑道:“我可是懷了侯爺的孩子,你連孩子也不要?”
“侯爺的孩子我自然是要的,可如何證明你懷的是侯爺的孩子?”
“這,元宵節那日,侯爺去我屋裡,到現在正好一個月,時間對得上。”
人群裡走出來一個背著藥箱的老頭道:“老夫是行醫的,可以為這位娘子把脈,若是她正好受孕一個月,便能證明所言非虛。”
他說完也不管林霜答不答應,自顧自的蹲下來,讓玉葛的手枕在藥箱上,給她診起脈來。
眾人屏住呼吸,等著這位老大夫診脈的結果。林霜則轉頭小聲吩咐丫頭:“去請巷尾的唐大夫來。”
老大夫一手搭在玉葛的手腕上,一手捋著下巴上稀疏的胡須,沉吟半晌後,起身對林霜拱手道:“夫人,這位娘子脈相往來流利,回旋有力,如珠滾玉盤之狀,確實是滑脈,是有一個月身孕了。”
圍觀群眾紛紛發出驚歎聲,交頭接耳,竊竊私語。
林霜烏黑的眸子望著那老大夫,勾唇輕輕一笑:“大夫可知道,是什麼地方?”
那老大夫抬頭看一眼頭上的牌匾,乾笑兩聲道:“自然知道,這是京城鼎鼎有名的長興侯府。”
林霜點點頭:“您知道就好,大夫既然能探出剛好一個月的喜脈,想必醫術不凡。還請您逗留片刻,待我家侯爺回來,向您討教兩個問題。”
那老大夫麵色一變,大聲道:“夫人難道要遷怒老夫?”
“懷孕是喜事,談何遷怒?不知大夫平時在哪坐診?”
那老大夫警惕道:“老夫,老夫的診所在城南,今日來這邊是為診治一位病人。”
“麻煩大夫說一下您診所的具體地址,以及今日看的是哪一位病人。”
“這,老夫開的診所名氣小,夫人沒必要打聽。至於看的是哪位病人,恕老夫不方便透露。”
這時長興侯府的下人風一般卷著巷尾“正心堂”的一位坐班大夫跑來了,正心堂是唐氏族人開的醫館,裡麵的坐班大夫是公認的醫術高明,想在他們家看病,得提前一個月預約,還有外地慕名而來的病人特意來找他們看,可見人氣之高。
圍觀群眾見唐大夫來了,趕緊讓開一條道。
唐大夫跑得氣喘籲籲,半天才緩了口氣道:“是誰生病了?”
林霜溫聲道:“勞煩唐大夫跑一趟,真不好意思,想請問唐大夫,懷孕剛好一個月,您探脈能查出來嗎?”
唐大夫一邊喘氣一邊擺手:“一個月可不好說,脈象還不顯,至少一個半月才好判斷。且滑脈的脈象,初期與其他疾病容易混淆,就算是正常身體強壯的男子,隻要脈象強勁,與滑脈也是相似的。”
林霜:“那依唐大夫看,如何斷定女子正好懷孕一個月?”
唐大夫終於平複了一些,上前給林霜行禮,然後回答道:“隻能旁敲側擊,結合其他方麵,看身體是否出現異常,比如小日子遲遲未至,麵色潮紅,身困乏力嗜睡,小腹、胸口發漲,反應大一些的,會惡心嘔吐,若有這些症狀,又能查到滑脈,便是懷孕無疑了。”
他說完在林霜臉上打量:“難道是夫人……”
“不是我,”林霜指指地上的玉葛,“麻煩唐大夫給這位姑娘看看是否有孕。”
唐大夫看向玉葛,皺眉道:“既然懷疑有孕,怎麼還坐在地上,要是受了涼,很容易出事的。”
玉葛卻像見了鬼似的,手腳並用往後退,不讓唐大夫給她看。
“你是夫人叫來的,肯定跟她是一夥,剛剛老大夫已經給我看過了,確定我是有一個月的身孕,我不要你看。”
林霜悠悠的道:“你既然叫街坊鄰居給你作證,我請這裡最有名望的大夫來給你看脈有什麼問題?正心堂的唐大夫,醫術高明,妙手仁心,他給出的診斷,想必大家都能認可。玉姑娘要是不信,可以問問大家。反正人已經來了,不妨給他瞧瞧,若是真有孕,我長興侯府自然不能讓你受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