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的過節沈鈺自然聽說過,淡淡的道:“元宵節那日,郡主並不知道你在,是順義伯府的刁奴仗勢欺人,你不必與郡主生氣。”
林霜本來沒因為那事生氣,也知道郡主是無辜的,但加上今天堵塞寺廟大門、奪人家院子的事情,她對郡主的印象便不好了。
燈樓外還等著許多要進去供燈的官家女眷和市民,林霜和沈鈺站在邊上說話,不理會彆人的目光。
“聽說你現在與慶王走得近,所以對慶王府的人都自帶好感吧?我對他們家的人可不怎麼喜歡。”
沈鈺挑眉,麵向她疑惑的道:“哦?”
“慶王和世子,雖然一直以來口碑不錯,但那都是他們表現出來的一麵,私下裡什麼樣我們不知道。不過通過他們的家人,倒是可以窺見一二。所謂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如果慶王真如表現出來的那麼仁善,能把嶽家縱容成那樣?”
這也就是麵對沈鈺,林霜敢這麼直言不諱,要是彆人她肯定不會亂說半個字的,畢竟慶王很有可能繼承皇位,她這話要是傳出去就是死罪。
沈鈺是慶王一派,他皺眉思索片刻,對林霜道:“慶王與世子並沒你想的那麼不堪,隻是他們常年在京城輔佐皇上,王府交給王妃打理,王妃一個女人,眼界有限,很多事情顧不過來,需要借助娘家人的力量,所以導致了順義伯府的驕奢。”
“反正世子為了借侯爺對付鄭家,趁侯爺失蹤,把我強行帶到北京,這便是不對;郡主和她的表妹,在酒樓內縱容家奴驅趕患病小兒,不尊重武將家眷,這也是不對;在寺廟堵塞大門,妨礙其他香客正常出入便是不對;郡主並無預約,卻派人強搶彆人早訂好的院子,這更是不對。”
沈鈺神色稍有些不自在,低聲道:“今日出門確實沒有安排妥當。”
“反正從這幾樁事情看出來,郡主的性子,肯定是不好相處的。我聽說郡主此次進京,是要在京城選婿,哪位才俊要是被她選上,以後隻怕要被壓的翻不了身囉。她現在還隻是郡主,要是成了公主,你想想看,那駙馬得菩薩的性子才能把日子過下去吧?”
沈鈺:“……”
他有些抓狂:“你就不能說點好的?”
林霜見他一副吞了蒼蠅的樣子,意識到這麼說他支持的慶王家人不太好,於是搜腸刮肚,找那郡主的優點。
“郡主身份尊貴,誰娶了她便能平步青雲,至少可以少奮鬥一百年,還能帶領一家人雞犬升天,這算好話吧?”
還不如不說呢!
沈鈺放棄與她爭辯了,無奈道:“好好的一個小姑娘,在你嘴裡變成了刁蠻任性仗勢欺人的惡人。”
林霜笑道:“吃瓜群眾不就是這樣嗎,說好話捧臭腳那是你們搞政治的人乾得出來的事,市井小民就愛說東道西,一點小錯便放大數倍。你看現在,要是郡主不封樓,大家見了她也會自動避讓,她還能得個平易近人的好名聲,現在大家被攔在外頭曬太陽,能有什麼好話給她?”
六月的天氣正是最熱的時候,雖然道路兩旁都是參天古樹,大家都站在樹蔭底下,但也等得焦躁,看大家的表情,有林霜這種想法的不在少數。
沈鈺見林霜額上沁出了汗珠,接過丫頭手裡的團扇給她扇風,溫聲責備道:“都說了讓你先進去,你自己非要硬扛著能怪誰?”
“我不想跟不喜歡的人獨處嘛,進去跟郡主大眼瞪小眼,想想都尷尬,要不你陪我進去?”
沈鈺尷尬道:“我得回去處理公務,最近邊關不安寧,長興侯沒跟你說嗎?”
“他是武將,邊關有事忙一些很正常,你一個文官湊什麼熱鬨?”林霜不屑。
沈鈺笑起來:“你這心偏到咯吱窩去了,就他忙的是正經事,我忙就不行?”
正說著,有侍衛跑上來對沈鈺道:“國師,皇上找您。”
“國、國師?”林霜嚇了一跳,她隻知道太祖打天下的時候設過一個國師,和平年代國師乾嘛用的?
沈鈺顯然也對這個稱呼不滿,皺眉糾正那侍衛:“國師並非正式的封號,以後不要亂叫。”
侍衛連忙稱是:“小人聽傳口諭的公公是這樣叫的,便跟著叫了,請大人恕罪。”
沈鈺點點頭,將團扇交給丫頭,然後親自往燈樓去,與站在外麵的侍衛交涉了幾句,那侍衛連忙往燈樓裡跑去。
沈鈺回來對林霜道:“我已知會郡主,叫她放行讓大家進燈樓,你彆在外邊站著了,天太熱,小心中暑。”
林霜擺手讓他去忙:“知道了,侯爺給我準備了冰,不會中暑的。”
沈鈺下山後,郡主從燈樓裡匆匆跑出來,林霜聽到她焦急的問侍衛:“國師人呢?”
此時郡主的侍衛過來跟大家宣布可以進燈樓,林霜便跟著眾人一起進去。
原來來燈樓供奉長明燈的人並不是很多,因為一般人也供不起,這回因為郡主把人都攔著,攢了好些人,大家一擁而入,燈樓裡接引的師傅頓時不夠了,許多人要在大殿裡等候。
林霜正猶豫要不要再等,一個聲音溫溫柔柔的在耳邊說:“長興侯夫人,您也要供奉長明燈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