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霜燒的不清醒,夢一個接著一個。
一會做夢夢到反賊在街上砍人,一個男人提著滴血的大刀向她走來,隨後不知從哪飛來一把匕首插進那人脖子裡,鮮血噴湧而出,朝著林霜噴過來,濺得她滿頭滿臉,血又熱又黏,她在地上拚命掙紮,怎麼都掙不脫。
一會又夢到前世出任務的時候,她和隊友在暴雨的掩飾下潛進一棟山頂彆墅,在彆墅的樓頂上,她看到一個人雙手托舉著一個圓球站在暴雨裡,天空中電閃雷鳴,她剛想是不是該把那人扣起來,突然一道閃電擊中那個圓球,圓球嗡的一聲亮起來,她不清楚那個圓球的用途,但是本能的知道那東西危險。就在千鈞一發的時候,她衝出去把那人撲到在地,圓球滾在地上,她與那人同時伸手去搶,然後“嗡”的一聲……
“疼,疼死了……”林霜抱頭呻吟,全身止不住的抽搐。
“奶奶,奶奶!”一個人把她抱在懷裡,一隻手不停的撫摸她的後背。
那隻手掌上粗糲的繭子刮在柔嫩的皮膚上,神奇的將她從夢靨裡拉出來。林霜喘著氣睜開眼,看到裘媽媽一臉焦急的抱著她。
“醒啦醒啦,表少爺的藥管用。”花媽媽幾乎喜極而泣,她從盆裡擰了帕子給林霜洗臉擦頭上的汗,嘴裡念著“阿彌陀佛”。
表少爺即是代替四少爺迎親的小孩,沈秀才的嫡子沈鈺。
他走到床前,拉了林霜的手腕給她看脈。
林霜見他換了麻布罩衣,腰帶上彆了一頂厚棉布虎頭帽,他還沒留頭,隻在腦袋兩邊留了頭發,用白帶子結成兩個小辮。隻見他臉白如玉,唇紅似錦,一雙眼珠子似水晶裡鑲嵌的黑寶石一般閃亮,林霜盯著他看了又看,心想這小孩長的好漂亮。
待沈鈺收回手,花媽媽急問:“表少爺,少奶奶如何?”
沈鈺繃著小臉,脆生生道:“本少爺又不是大夫,怎麼知道她如何了。”
沈鈺身後的青年道:“表弟家中是開藥行的,他並不懂行醫看病。”
裘媽媽一臉不敢置信,望著沈鈺欲言又止,她低頭看看林霜,又看看那青年,林霜懷疑,裘媽媽這是在考慮要不要把她剛吃的藥摳出來。
花媽媽立刻急了:“二少爺,這可不能開玩笑。”
沈鈺翻了個白眼:“再燒下去不死也得殘廢,隻能死馬當成活馬醫了,你看,這不是醒了嗎。”
裘媽媽摸著林霜的額頭道:“隻是熱還沒退。”
沈鈺道:“脈象已好多了,再吃一次藥,休息一晚看看怎麼樣。”
外麵有人敲門,春芽推門進來稟報:“侯爺身邊的順大爺和宋管事媽媽帶了藥材來看望奶奶,問奶奶的病可好些了。”
屋裡空氣突然一滯,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花媽媽不知情,忙去開了門請侯府的宋媽媽進來,順大爺正是那日阻止長興候帶新娘子屍體回來的隨從,他是男子,按規矩是不能見彆人家的女眷的,但林霜才三歲,也沒什麼不方便的,便也跟著進來了。
宋媽媽穿素衣,腰裡係一根麻繩,腦後挽了個髻,用一根素銀簪彆住。她到床前看了林霜,送上藥材,又問了病情如何,吃了些什麼,可還發熱,花媽媽一一回答了。
“……燒了三天了,一直迷糊著,剛剛才睜開眼睛,多虧了府裡的藥,再不醒,我老婆子可活不了了。”說著用手巾揩了揩眼角。
宋媽媽拍拍她的手,安慰了幾句,隻道非常時期,外頭戒嚴,不能請大夫給四奶奶看病,侯府多有怠慢,藥材補品等,若有需要隻管派人去找她取。
隨後順大爺又送來人參,靈芝等珍貴藥材,花媽媽接了藥材,對侯府更是感激不停。
待侯府眾人離開後,裘媽媽拉了花媽媽道:“咱們隻怕是才離了狼群又進了虎穴。”
花媽媽一愣,問:“此話怎麼講?”
裘媽媽道:“他們要留咱奶奶在侯府鎮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