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香?”林霜聳了聳鼻子,這麼遠她什麼也聞不到。“他吃藥了嗎?”
沈鈺攬著她的肩膀,讓她靠過去說話。
“他在煉藥,藥香裡有煙火味,剛剛經過時我聞到了。”
“你是狗鼻子嗎?”林霜驚訝道,就這麼一點走路的風帶過來的氣味,他居然能辯的清楚。
“我家就是製藥的,天天聞,自然比你的鼻子要靈敏些。”
現在夜已深,牢房裡很涼,林霜在手臂上搓了兩下,沈鈺發覺了,把被子拉起來,蓋在兩人身上。
“你也不嫌臟,”林霜笑話他,她知道沈鈺這人有點潔癖的,彆人靠近時他會皺眉,不動聲色的移開幾步。
“都不知道多少人蓋過的。”
沈鈺偏頭白她一眼:“這被子是你們府裡二太太送進來的,你要是嫌臟彆蓋。”
兩人搶著被子互相懟來懟去,小聲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話,林霜也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睡過去的,第二日被人叫醒時沈鈺已經不見人影,她自己一個人裹著被子睡在木板床上。
兩個當兵的帶著她往外去,林霜不敢問他們要帶她去哪裡。走了好長一段路,進了一個類似府衙大堂的地方,堂上坐了一個中年男人,堂下兩邊各坐了一個五六十歲的老頭,看樣子應該都是高官,氣勢跟一般人不一樣。
林霜正打量他們,不料堂上的男人突然拿起驚堂木拍了一下,把林霜嚇的一縮。
“堂下何人,報上名來!”
林霜驚魂未定,捂著胸口半天才發出聲音道:“我叫林霜,是應城伯府四少爺孫鈞的娘子。”
堂上站著的師爺模樣的人給中年男人遞上冊子,小聲道:“未入冊。”
男人捋著嘴角的胡須點點頭,似乎心裡已有計較。
“林小娘子,本官問一句,你答一句,不可欺瞞。”
林霜:“是。”
“昨日孫二太太為何帶你去雲陽伯府赴宴?據本官所知,她以前赴宴從不帶你,此次應城伯府三太太也沒有帶姑娘去赴宴。”
林霜心中一動,耍了點小聰明:“是長興侯爺給二太太發了帖子讓我去,二太太說伯爺與雲陽伯交好,所以沒去長興侯府,去的雲陽伯府。”
中年男人馬上與堂下坐的兩人交換眼神,接著又問:“昨日在雲陽伯府所見所聞,你一一道來。”
林霜便從進雲陽伯府開始,直到失去意識,事無巨細的講給他聽。
男人似乎對她的語言表達和應變能力有些吃驚,聽完後沉思片刻:“那守門的婦人和領路的丫頭離開時,房間內可有發現有異樣?”
林霜搖搖頭。
“她們走後你可見到彆人靠近陳二小姐的院子?”
林霜搖頭:“我去的時候就沒見到彆人,後來大家去救火了,我跑出去喊人也沒人應。”
“你可認識會寧伯府的六小姐?”
林霜:“見過,不算認識。”她把三次見到六小姐的場麵簡單說了一下。
中年男人用眼神詢問堂下坐的老頭,對林霜道:“……畫押吧。”
書記官拿記錄的紙和印泥過來,教她按手印,林霜快速掃了一下所記錄的內容,猛的縮回手,大聲道:“大人,喜燭不是我不小心絆倒的,我也沒有同情六小姐!”
在場的幾人神色頓時尷尬,堂上中年男人輕咳一聲,乾笑著問:“怎麼,你還識字?”
林霜點頭:“四書五經,刑名律法這些我都讀過。”
男人突然慍怒:“你說屋子裡沒有彆人,喜燭是誰絆倒的?如你所說是陳二小姐絆倒的,喜燭擺在桌上,她動喜燭做什麼,桌腳著火後,她為何不逃,又為何會暈倒?你說的這些疑點太多,毫無邏輯。”
林霜據理力爭:“我隻說我看到的,至於其中的邏輯,那是大人應該分析的。”
堂下坐的一個老頭突然起身往後堂走,男人見他發怒,連忙起身看另外一個老頭,那老頭也起身往後堂去,中年男人對書記官道:“照她說的改。”說完追著兩人走了。
書記官把證詞修改重新謄抄一遍,拿給林霜看,這次林霜看得仔細,總覺得裡麵的用詞有些模棱兩可,但她又說不出哪裡不對,最後隻得按了手印。
回到牢房,林霜越想越害怕,止不住眼淚就流了出來。隔壁牢房的老頭聽到抽泣聲,翻身坐起來問:“小娃娃,你犯什麼事兒了?怎麼一個人關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