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霜明白他的意思,道:“我不是怪你們來,隻是租我鋪子的人在城裡做了十幾年生意,最後還是去鄉下買地種田去了,他說做生意不如種田好。”
“咱們那幾十畝地都不是什麼好地……”
“林夏!”
“在妹妹麵前說什麼胡話呢?”
林忠和陳娘子一齊打斷他的話,但林霜知道,四少爺娶親,是伯府公中出的聘禮,三老爺管庶務,地是他撥出去的,自然不可能拿什麼好地出來,難怪這些年陳娘子總說收成不好。
“賣都賣了,彆的不說了,南京也很繁華,工作機會很多,咱們慢慢看,爹爹和哥哥有手藝,總會找到合適的活乾的。”林霜拉他們坐下,詢問他們來南京的細節。
他們這一路搭的是北京往南京的商船,肯定沒有林霜來時那麼舒服,三人臉上都有倦容,林忠和陳娘子也沒年前那麼胖了,想必路上吃了不少苦頭,看得林霜又高興又心疼。
到了飯點,二老夫人吩咐廚房置辦了一桌豐盛的飯菜送到寄春君舍來,吃過飯後林霜便安排他們先去洗漱休息一番,以解旅途勞頓。
陳娘子可以跟林霜睡,林忠和林夏隻能安排在前院,前院原來隻有兩間房,顧良和溜兒一人一間,顧洪亮住到鋪子裡去了,現在大家隻能再擠一擠。
隻是林忠一家的到來,又戳中了顧媽媽那根敏感的神經,逮著機會便跟林霜講大道理,說她現在是寄人籬下,不能把孫府的容忍當縱容,林霜已經入了孫家的戶籍,也是以應城伯府七小姐的身份入住孫府的,現在林忠一家住進來又算怎麼回事?若是平時探望住一兩天還行,直接舉家搬遷住進孫府像什麼話?
林霜當然知道不方便,但這是她的親爹娘哥哥,剛來南京人生地不熟的,讓他們露宿街頭不成?她能做的便是拿錢給大院廚房,林忠和林夏的夥食由她支付,陳娘子反正跟她吃,也多吃不了多少東西。
她不忍心趕他們走,顧媽媽卻管不了這麼多,沒過兩天陳娘子來到林霜麵前,支支吾吾說要去外麵租房子,想搬出去住。林霜一聽就知道是顧媽媽在她麵前說什麼了,彆的她能忍,這事忍不了。
“才來南京兩天,路朝哪邊走你們都不知道,去哪租房子?你們來南京不就是為了跟我團聚嗎,好歹再過幾天,我們多說說話,等你們熟悉南京的環境後再做打算。”
陳娘子為難道:“可你的身份也尷尬,還拖著我們一家子……”
林霜忍住怒氣,好聲勸道:“我知道你們為什麼突然提出要走,必是顧媽媽跟你說什麼寄人籬下了,可您要記得,我為何會寄人籬下,並非你們養不活我把我送去伯府的,而是伯府想借我的福氣救四少爺的命。再說我也不是寄人籬下,這座宅子本來是屬於應城伯府的,伯爺雖然帶一家子搬到北京,與二老太爺分了家,但這座宅子有一半還是屬於伯府的。我的身份既然是伯府的七小姐,住的便不是彆人的地方。另外就是顧媽媽這個人,她雖然能乾,我依賴她,但並不表示我的事情都歸她管,您是我的親娘,怎麼還被一個下人拿捏住了?”
“娘以前也是下人出身,明白她的心思,可仔細一想,她說的也有道理。”陳娘子歎息道。
“再有道理,也不能趕我爹娘走。”
“我們要搬出去,不全是怕孫家人不滿。我們不能一直住在孫府,你爹爹和哥哥要出去找活乾,娘也想去街上看看做點什麼好,住在外邊出入方便些。且我們在莊子上自己做主十來年,拘在深宅大院裡實在是不習慣。那顧媽媽,雖然心急了些,但初衷是為你好,你不必惱怒她。”
“總之您先住著,等慢慢了解這個城市再好好安排以後的生活,凡事不能著急。”
春芽早將顧媽媽的做法看在眼裡,她私下裡跟林霜道:“顧媽媽是怕林太太插手您屋裡的事,搶了她管家的權。”
“她這是杞人憂天,我娘不可能在孫府常住,平常進來也不方便,就算想管我的事,又能怎麼管?再說我這裡就這幾個人,有什麼需要她來插手的?”
“她擔心唄,怕您把錢財全都給林太太拿去了。”
“這倒符合她現在的顧慮,不過我身家就一百來兩銀子,這心操的實在是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