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麼人?”一個男人問。
“王爺爺,這是應城伯府收養的七小姐,傳說中的天赦星轉世,聽說長興侯跟蒼蠅似的圍著她轉,連操江都禦史趙大人想跟他結親,都給拒了。”另一個解釋道。
那被喚作王爺爺的正是神宮監太監王小舟,他站到林霜麵前,仔細打量她,然後道:“看著是比一般女子有靈氣些,怎麼長興侯想借她破天煞孤星的死局?”
男人嘿嘿笑:“事實證明,天赦星又如何,碰上天煞孤星,一樣倒黴。”
王小舟指著她:“你是想……”
男人覺得當著林霜的麵說不好,衝王小舟招招手,兩人去外麵走廊上嘀咕去了。
林霜背上的衣服全濕,冰涼的貼在肉上,肩上的衣服被脖子上的血水浸紅了一片,好在被雨水衝了一下後,傷口漸漸止血了。
她環顧四周,見這屋子的建製跟林記木器鋪相似,不過前麵好像還有一排房子,她所在的是一樓大廳,前後門有人把守,想必是在某處廊房內。
沒有把她單獨關起來看管,也沒有問她話,好像根本沒把她當回事,越是這樣,林霜越是心驚,這證明她身上並沒有他們感興趣的東西,他們連正眼都不屑於給她。
一會外麵又有聲響,有人來了,這回的聲音林霜記得,是從北京來的那個叫阮苛的太監。
幾聲寒暄後,他們一起進來了,阮苛斜挎著一個布包,見到林霜站在房中,先是一愣,隨後看向王小舟。
“這女子好似在哪見過。”
“前幾日陳公公在南市樓設宴,長興侯帶去的女子便是她。”
阮苛一邊打量林霜,一邊道:“咱家來時,發現各個路口都有軍隊在設卡盤查路人。”
“計劃失敗了,長興侯在全力追查下毒之人。”
旁邊的男人咬牙切齒道:“今日真是倒黴,本來計劃萬無一失的,隻要那些工匠吃下饅頭,一氣死上幾十人,這麼大的案子長興侯一定壓不住,不但得馬上從南京滾蛋,就是他頭上的爵位,也必定保不住。誰知道他也正好去送饅頭,使我們的計劃功虧一簣!”
阮苛冷冷道:“以長興侯的性子,這事必定追查到底,蔣老爺可把尾巴料理乾淨了?”
那被喚作“蔣老爺”的男人連忙道:“公公請放心,那幾個人已經處理得乾乾淨淨,長興侯絕對查不到。”
阮苛仍是困惑的打量林霜:“這女子……”
王小舟道:“先看長興侯的反應,若是看重她,必定會加派人手全城尋找,沒有兵部調令,他手上能使喚的人不多,能抽調的隻有守雷鳴台的留守中衛。”
“不對!”阮苛突然臉色一變,大喊一聲,“咱家見過她!”
“公公什麼意思?”
“咱家在木匠鋪子前見過她,長興侯突然派兵嚴守雷鳴台,隻怕為了防守咱家!”
“公公身邊難道有人泄密?”王小舟小心詢問,心裡意識到不對勁:阮苛若真是要去雷鳴台替鄭妃求子,這並不是什麼大事,長興侯雖然不一定願意助他,卻絕不至於這麼大陣仗的派人阻攔。
莫非他去雷鳴台有彆的目的?
阮苛哪能把自己真正的目的跟他說,他上前一步,五指如鐵鉗般掐住林霜細弱的脖頸,鐵青著臉問:“說,長興侯是不是發現了什麼?”
林霜瞬間覺得自己的脖子要斷了,出於求生的本能,她一手摳住阮苛的大拇指,使用錯骨手使勁一扭——
阮苛吃痛放開她,左手捂著大拇指,一臉震驚,沒想到看似嬌滴滴的小女孩居然會這一手。林霜則蹬蹬蹬後退數步,臉漲成紫紅色,捂著脖子使勁咳嗽。她上輩子近身搏鬥便學的馬馬虎虎,現在這具弱雞身材,對阮苛更形成不了有力打擊,隻能趁他大意嚇他一下。
“長興侯是南京外守備,我隻是一個閨閣女子,哪知道他的事呀!”林霜帶著哭腔道。
“快,先離開這裡再說!”阮苛顧不得跟她分辨這些,一臉狠厲上前抓住林霜的胳膊,拖著她往外走,林霜則使勁掙紮,對他又踢又踹。
“阮公公,這到底是什麼回事,您先說清楚。”王小舟等人不解的攔在門口。
“雖不知怎麼泄露的,但先是派兵嚴守雷鳴台,然後在南市樓碰見,這些事絕不是偶然的,長興侯肯定早就盯著咱家了,剛剛他們沒攔咱家,一定派了人盯梢!”
他這麼一說,王小舟和蔣老爺都慌了,都趕緊往外走,這時前麵傳來喝斥聲和兵刃相交的聲音,有人跑進來稟報:“老爺,長興侯帶人來了!”
林霜一聽,趁機大喊:“侯爺,我在這裡——”
她真是恨死自己這破嗓子了,就算是這種生死攸關的時候,她也喊不出一聲響亮的求救來,這點綿軟的聲音被淹沒在雨聲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