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怪物的形狀不禁讓我想起了奈陀吉古城裡麵的那條大沙蟲,實在是讓人不寒而栗,不過現在我並不想和這個東西交手,剛剛那個胖子的下場已經是對我的一個警示。
怪物雖然看上去十分的笨拙,但是那幾隻肉足卻相當靈活,它對我們仿佛有著很大的敵意,以極快的速度朝我們蠕動了過來。
我們見狀連忙繼續往前跑,但是這個怪物不同於那具被扒了皮的屍體,並沒有要放棄的意思。前麵的竹林越來越稀疏,怪物沒了那些竹子的束縛移動速度變得更快,幾乎馬上就要趕上我們。
略帶濕潤的泥土像是一整張彈力十足的蛛網一般,我們與怪物之間的距離也因為這黏腳的土地而在慢慢地變小,這時候我再回頭甚至已經可以看到那團肉球身上起伏不斷的滲出液體的血管狀組織。
怪物的身上冒出陣陣白霧,就像那個胖子臨死前身上的白煙一般,白霧不斷朝我們的方向噴出,這些霧氣看上去好像無害,但是後麵會發生什麼誰都不知道,眼看著怪物的身體馬上就要碰上來,我乾脆停住了腳步。
“你乾什麼?找死啊?”於恬向我喊道。
“你先跑,咱們倆總得留下一個,不然到頭來都是個死。”果然,怪物見我停了下來,也不再朝於恬的方向繼續追去,隻是慢慢地朝我靠近。
我聽到身後於恬朝我跑過來的聲音,一眼瞥到身旁的斜坡下似乎有一條小溪,怪不得那個胖子說這個地方叫什麼黑竹澗。
靠我赤手空拳肯定是打不過這個玩意兒的,我深吸一口氣,用儘全身的力氣朝那個怪物撲了過去,隱約間我好像聽到了於恬的一聲叫喊,但是此時我的身體已經緊緊地貼在了那團大肉瘤上麵。
皮膚和怪物接觸的一刹那,一股灼燒感襲遍我的全身,仿佛身體裡有一團正在熊熊燃燒的烈火一般不斷蔓延著。我強忍劇痛,把雙手插進那團肉瘤裡麵,使勁往右邊一甩,我和那個怪物瞬間都重心不穩朝斜坡的位置倒去。
我不斷地在坡上翻滾著,身體被地上帶倒鉤的針草刮得到處都是小口子,不時地還會撞上周圍栽種的樹竹,不過比起這個,我覺得那股灼燒感更加強烈了,我開始出現幻覺,甚至好像聞到了肉體被燒焦的味道。
一陣天旋地轉之後,我和那個怪物都摔進了那條小溪裡麵,冰涼的河水不但沒有將那股灼燒感抵消,反而好像還加重了這種疼痛。
不過好消息是,怪物摔倒小溪裡之後仿佛就沒了蹤影,我搖搖晃晃地從小溪中站起來,正當我暗自慶幸的時候,卻發現就在不遠處,一個熟悉的身影正在朝我走來。
是那具被扒了皮的旅店老板的屍體,它是怎麼追到這兒來的?
但無論如何,此時我已經沒有任何力氣再去應付這個家夥了,沒想到的是,於恬居然跟著我和那個怪物一起跑到了山坡下麵,她看到我臉色煞白地站在小溪裡麵,連忙過來扶著我問道:“你怎麼樣?那怪物呢?”
“不見了......但是......”我指向屍體的方向:“它來了,你還是快跑吧。”我一邊說,一邊捂著小腹痛苦地蹲了下來,我張開自己的手掌,發現居然出現了和那個胖子一樣的狀況,手掌中心不斷地冒著縷縷白煙。
那具無皮屍慢慢地朝我們走了過來,渾身還淌著血,於恬見狀連忙攙扶著我往河岸上麵跑去,我打算推開她讓她自己跑的時候,那個屍體好像是看到了什麼讓它十分害怕的東西,居然一頭紮進了小溪裡麵和那個怪物一樣不見了。
我疑惑地回過頭去,隻見就在離我們不遠的地方,居然有一間草庵。
疼痛感讓我的意識慢慢變弱,直到自己完全昏倒,不過好在這次我並沒有完全暈過去,我能感覺自己好像被什麼人背到了那間草庵裡麵。
大概過了好一陣子,身上的那種被火燒的感覺才好像漸漸消失,我咳嗽了兩聲,摸了摸自己的額頭,發現自己早就已經大汗淋漓,就像是生了一場大病一樣,渾身癱軟使不上力氣。
“好點了吧?”於恬見我清醒了些,放下手中的木瓢湊了過來。
我抿了抿嘴,感覺好像有一奇怪的味道在口腔中蔓延著,往四周看去,這裡好像是那個我昏倒前看到的草庵,頭頂是一片用茅草修築的房頂。
“好多了......謝謝你又救我一命。”我對她說道。
我此時正坐在一張草墊子上麵,身邊還有一個燒得正旺的火盆,我第一眼看見火盆嚇了一大跳,因為那種被火燒的感覺實在太真實,導致我看到這東西就感覺身上還在隱隱作痛。
我靠近仔細一看,隻見火盆中居然正有一團已經被燒光的紙灰,聞上去很是嗆鼻。
“哥們,你這也真算命大,要不是你到這兒來了,八成這回就真死了。”一個我很熟悉的聲音從門口傳來,隨著話音落下,進來一個提著藥罐子的壯漢。
“老徐交代了,這藥得服三劑,前兩劑都是硬扒開你的嘴給你灌的,既然你醒了,那你就自己記得喝吧。”壯漢看著我,居然情不自禁地笑出了聲。
“大猿?你怎麼在這兒?”我幾乎要站了起來,目瞪口呆地看著眼前這個漢子,確認自己沒有看錯。
“我咋不能在這兒?還有啊,是哥們我救了你,不然你覺得人家一個姑娘能把你扛回來嗎?這人情我替你記下了,回頭記得請我吃飯。”大猿說著,走過來看了看火盆。
“呦,都燒出來了?這老徐還真行,我以前還以為他吹牛皮呢。”
“我去吧,你們兩個聊。”於恬見大猿進來,一手接過藥罐子,一手拿著火盆走了出去。
大猿看到於恬走遠,臉上的笑容似乎早就已經收斂不住,盤腿坐到我身邊說道:“哎,我就不在你身邊這麼一陣子,你倒挺會享受啊?”
“享受?”我看著他,指了指自己的肚子說:“那玩意兒在我肚子裡麵做鹵煮,就差支個鍋了,我被燒得差點見閻王,你說我享受?”
“你這是命硬啊,老徐說了,有小鬼保著你,死不了。對了,話說回來,你發展到什麼程度了?”
“發展什麼?”我一臉蒙圈地看著他。
大猿白了我一眼,朝門外煎藥的於恬努努嘴。
我知道他什麼意思,使勁推了一下他的肩膀,他差點沒坐穩原地翻個跟頭。
“你在這兒扯什麼呢?我們兩個就是朋友而已,再說這一路上我欠她不少人情,彆瞎想。”
“行行行,那我不說了,你就是那死鴨子嘴硬。”大猿又坐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