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我明明心裡想著趕緊跑,卻根本抬不動雙腿,就像是被人按在了地上一樣,我這麼傻傻地看著。直到那個東西的臉完全出現在我的視線裡,我嚇得終於恢複了神誌,撒腿就往前麵跑去。
我看到的不是彆人,正是那晚綁架我的老刀,可是老刀明明早就已經死在靡丘的洞子裡麵了。
雖是天色暗沉,但老刀的眼神與麵孔已經徹底印在了我的腦海裡,怎麼都不會錯。我百思不得其解,正思考間,聽到前方傳來一陣鳴笛聲。
還沒等我看清楚,刺眼的燈光便把我照得往後退了好幾步,我眯著眼睛看去,這雨夜的大路上,居然憑空出現一輛黑色的靈車,而且與我那晚看到的那輛一模一樣。
這輛車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遠光燈照得我看不清駕駛位的人,我連忙向路邊躲避,卻不想這靈車司機似乎是越看到我反而越激動,好像踩足了油門向我衝了過來。
我見這架勢馬上就慌了神,趕緊跑到路邊的灌木叢裡麵,但這輛靈車好像就是奔著我來的,它並沒有想放過我的意思。
一聲巨響過後,我隻感覺自己胸口傳來了陣陣的疼痛,意識也在慢慢地變模糊,就在我以為我可能是被這靈車給撞死的時候,我恍惚間居然聽到了身旁有人在悄聲言語。
“差不多了,等一會兒他就能醒了。”一個老人的聲音在我耳邊緩緩響起。
我猛然驚坐而起,感到額頭仍然有些麻麻的,連忙摸了摸自己全身上下,發現自己居然什麼事都沒有,難道說我又被人救了?
我疑惑地抬頭看去,剛剛的老人早已不見了蹤影,隻留下木門合上的聲音。房間內光線很足,在我麵前的檀木椅子上麵,正坐著一個穿著黑色大衣的中年男人。
這人臉上的皺紋不多,不知道是年齡不大還是保養的比較好,留著一頭短發,眼睛格外地有神,脖子上麵還掛著一個奇怪的吊墜,好像是一塊木雕。
男人的背後是一副鐘馗捉鬼的畫像,男人左手端著香茶,眼神總是有意無意地落到我的身上,好像在思考著什麼。
沉默了一會兒後,我還是沒忍住先開口道:“大叔,感謝你的救命之恩。”我站起身來,剛剛坐著好像沒什麼感覺,這麼一站,好家夥,自己的腰差點都斷了,而且我能很明顯地感覺到自己嘴裡有一股奇怪的味道,又苦又澀,不知道是什麼東西。
“舉手之勞而已。”男人雖然坐像端莊,但是說話倒沒那麼講究,他看我醒來,便給我也倒了一杯茶。
“大叔,我這是怎麼了,剛剛感覺沒什麼事情,這醒來渾身都不舒服,感覺渾身像是長了虱子一樣難受。”
“我找人給你看了看,他說你身上著了東西,一時半會兒還恢複不完全,這也多虧了我的助手,他發現你的時候你正暈倒在城外的大路上麵,渾身都是傷。”
我看向窗外,雨水敲打玻璃的聲音很響,這麼說,難道我剛剛經曆的那些都是真的?可那個車速,那個痛感,我不應該能活下來啊?是小鬼又救了我一命?
雨的顏色很是清澈,並不是我記憶中的黑色,這讓我不禁有些混亂,男人看我麵色不太好,就說道:“你先在我這裡休息幾天吧,你還要按療程服了幾味藥才能痊愈,不用擔心,這地方很安全。”
這話讓我感覺有些似曾相識,我想了想覺得不太對,這大路上並沒有人家,那我到底是在什麼地方?
“大叔,多謝您的好意了,但是我明天一早還得去找我的朋友,免得他們擔心,敢問這是什麼地方,謝某以後一定來報答您的恩情。”我向那男人鞠了一躬說道。
“劉氏酒莊。”
什麼?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聽到這四個字的時候,我感覺天都要塌了,萬萬沒想到,我居然到了這個晦氣地方,那麵前的這個人難道就是?
那男人看我有些緊張,遂大笑道說:“你不用擔心,我知道你的顧慮,我是劉掌櫃手下看管這酒莊的,劉掌櫃近幾個月來有事不在四川,大多都是他的手下負責相關事宜,我權當給他看看屋子。”男人的語氣很溫和,表情也很自然,看上去並不像在撒謊。
“我不像劉掌櫃,我隻是他手底下一個乾活的,他的恩怨與我無關,所以你不用對我有什麼戒備之心,不然我剛剛也不會救你了。”
男人好像知道我和劉準之間並不對付,雖然我們素未謀麵,但是光他的手下來威脅我這一點就讓我覺得他這個人十分地陰險,即使那隻是個巧合,可如此之多的事情推理下來怕也隻有他嫌疑最大。
“因為掌櫃不在,這些日子酒莊對外都是關閉的,所以你也不用擔心其他的,安心養傷就好。”男人說罷,便起身開門要走。
“我住在東麵的房間,如果有什麼事情可以來找我。”男人臨走時熄滅了屋子裡的燈,我看著空蕩蕩的床鋪和這滿目琳琅的奇珍異寶,總覺得有些說不出的詭異感。
“你在哪兒呢?”是於恬打來的電話,八成是她找我,結果發現我居然不辭而彆了。
和她也沒什麼好掩飾的,我直接回答道:“不瞞你說,我現在正在劉準的酒莊裡,他一個手下救了我,現在我也不敢輕易相信他。”
“你膽子還真大,怎麼就一個人跑到那兒去了?不說了,袁烈出事兒了,你趕緊過來吧。”
“什麼?大猿怎麼了?”
“喂?喂?”電話突然中斷了,又一聲雷響,我正鬱悶著,借著外麵一瞬間的光亮,我看到木門好像被風吹開了一條小縫隙,縫隙中好像有一隻眼睛正在盯著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