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人我見過。”我指著那個走在最前麵哼著腔調的人說道。
小馬和於恬都意外地看著我,正出神間,這幫帶著白玉麵具的神秘人已經走到了我們麵前。
大概是這笛子聲驚擾了客店裡麵的人,剛剛那個試圖鬨事兒的大漢罵罵咧咧地走了出來,等他看清站在我們麵前的這隊人時,原本已經被酒水醺上顏色的臉瞬間變得有些不太對勁。
“他媽的,真晦氣,碰上了掃把星!”說罷,那人慌慌忙忙地衝進店裡把自己的衣服和酒壺一股腦兒地卷走,趁著天色還沒大亮便離開了。
我盯著眼前這個曾經救過我一命的人,心中五味雜陳,到目前為止,我甚至不知道他究竟是誰,和蔣晨又有什麼關係,但在我看來,現在這一切都不重要了,因為他身後站著的那隊玉麵人和曾經出現在我的幻覺中的那些人一模一樣。
“我們還真是挺有緣的。”他把笛子從嘴邊移開,略帶笑意朝我問好。
在這個時間點兒,這個地方,我此時腦子裡麵想著的就是先儘快離開才好,雖然他確實幫過我的忙,但我的潛意識總是告訴我,這個家夥並非我想的那麼簡單。
“好久不見,多謝上次相助。”我的眼睛時不時地就會瞟向他身後的那些帶著麵具的人,我注意到,這些人好像也在通過麵具上麵的孔洞注視著我,但我總有一種錯覺,他們的胸口並沒有起伏的跡象。
“小事一樁,儘管你沒有聽我勸告,不過現在業根已除,倒也不錯。”這人看了看旁邊站著的小馬和於恬,又繼續對我說道:“等會兒就起霧了,回去吧。”說罷,他做出轉身要走的架勢。
“等等!請問您見過我的......”
那人好像猜到了我想什麼,朝我擺了擺手:“你不該在這兒的。”話音一落,笛聲再起,伴著周圍略有涼意的微風,好像是這陣子笛聲在指引著他身後那群帶著麵具的人往前走去。
“奇怪,總感覺和那時有些不一樣了......”我嘀咕著說道。
“你說什麼?”
“沒什麼。”於恬見我好像有事瞞著她沒說,再三追問,我隻好把那晚那個老板救我的事情說了出來。
“你確定是他救了你?他我不敢肯定,但是他身後跟著的那群東西,可不是什麼乾淨的玩意兒。”其實就算她不說,我也能猜得到,但現在大猿又不知所蹤,如果沒辦法跟蹤那隊玉麵人的話,那他就有危險了。
“要不咱們去問問客店老板,他既然經常在這地方,應該了解一些事情。”
我和於恬都表示讚同,剛回頭時卻發現客店的燈早已經熄滅,客人們陸陸續續地都從店裡往外麵走著,無一不用異樣的陽光看著我們。
老板則正坐在門口,搖著一隻大蒲扇,笑盈盈地看著我,招手示意我過去。
我和於恬莫名其妙地走到那老板跟前,老板並沒有把視線落到我們兩個的身上,隻是盯著遠處剛剛玉麵人走來的方向說道:“你們那朋友暫且還不會出什麼事,有那徐老頭兒在他旁邊跟著,臟東西動不了他。”
這老板說的人應該就是徐乙,既然他認識徐乙,那他肯定是知道一些底細的,我看他有意賣個關子,就問道:“大叔,您是不是知道那幫玉麵人的來曆?”
他點了點頭站起身來:“我是受人之托在這地方壓鬼的,自這客店開張以來,玉麵人再沒出現過,可今日你到此,他們居然出現在我麵前,看來那道觀下麵的東西真是已經要埋不住了。”
我看了一眼於恬,覺得有點兒門道,繼續想聽他說下去。
“你這小娃子,先不用擔心你那個朋友,玉麵過廟,你這一劫實在是難過啊。”老板歎了口氣,又坐回了椅子上麵。
“大叔,為什麼說我有劫?我最近也沒有感覺身上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啊?就是做了一場噩夢,那夢裡出現的東西和剛剛那些玉麵人一模一樣。”
老板沒有接過我的話茬,反倒是看向於恬,沉默了一會兒後,他轉身掀開門簾子說道:“你們跟我進來吧。”我知道有些話他可能不便直說,便回頭向小馬打了個招呼,讓他先回去等我消息。
老板並沒有打開客店裡麵的燈,反倒是讓之前那個身上有刺青的女子端了兩盞蠟燭出來,這蠟燭往櫃台上麵一放,頓時便燃燒得更旺了些。
“不用躲了,你這老瘸子,人都給你帶來了,你還有啥不能說的。”我聽到老板這麼一句話頓時愣住了,便轉身朝背後看去。
這客店裡麵哪兒有什麼桌椅板凳,居然全都是成堆的白骨,白骨上麵蓋著一張張畫著符咒的白紙黃紙,再往那酒缸裡麵看去,裡麵根本也沒有什麼玉瓊佳釀,分明是一壇壇已經發黑的血。
就在這客店的角落處,蹲坐著一個看上去身形瘦小的年輕人,他應該是聽到了老板這一嗓子,抱著酒壺的手放了下來,臉上帶著些許的不樂意,扯開了嗓子醉醺醺地說道:“輪得到你來教訓我嗎?盛酒去!”
老板一臉無奈地看了我一眼,回頭從酒架子上拿酒,一邊拿一邊還說道:“你那好徒弟最近不太安分,怕是又去洞子裡了吧。”
年輕人依舊沒有回話,隻能聽到屋子裡不斷傳來的咕嘟咕嘟的聲音,我並不知道這老板在和我玩兒什麼花樣,剛打算問明白時,年輕人對著我的方向喊了一聲:“過來。”
這一聲過來,已經完全沒有了剛剛喝酒時的醉意,反而倒讓我心頭一震,雖然我沒看清這人長什麼樣子,但這聲音我不會記錯,他不就是那天來殯儀館詢問喪葬業務的那個年輕人嗎?
年輕人見我愣神,把酒壺放下說道:“你想問什麼?”
我想問什麼?他這一句話整得我莫名其妙,不是你喊我過來的嗎?我還一句話都沒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