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黎笑著安慰老人,“村長爺爺,好事不怕晚,反正村子都這樣多少年了,也不差這幾天。”
老村長轉頭,看向村裡的炊煙嫋嫋,眼神悸動,“可是我希望你們以後彆再這麼苦了啊!讀了書,起碼多條衣食無憂的捷徑路子可走,我這個老不死的死的時候也能安心些。”
荊黎不在言語,沉默無聲。
如今,老村長已經七十高齡,雖說看上去精氣神不錯,但身上那股遲暮之氣怎麼都藏不住。
或許,老人也是想在閉眼前,看眼欣欣向榮的村莊。
就在二人即將起身離開時。
遠處,道路儘頭。
有一襲墨袍走來。
腳踩布鞋,步伐輕緩而沉穩。
一老一少轉頭望去。
隻見那人走到近前,笑了笑,溫醇醉人,自我介紹道:“老先生,你好。我叫柳相,以後是村子的教書先生了。”
與此同時。
村內,專門負責操辦紅事兒的公共祠堂後院,終年無葉無果的老梨樹下起了一陣梨花雨。
一處簡陋藥鋪中,唯一的赤腳郎中薛全抬起頭,用僅剩的一隻左眼遙望村口方向,神色凝重道:“好重的妖氣。”
-------------------------------------
卻說天王山脈前端的臧符峰之巔。
後世之人曾言:山高不可攀,恐驚雲上仙。
沒了白蟒盤踞的大雪坪上,天上又重新開始飄起了雪花。
這幅光景,陸鳶已經看了千年,再怎麼詩情畫意,此刻也隻剩下麻木甚至是厭煩。
陸鳶自覺不是個脾氣好的,拐杖重重戳地,一手朝老天爺豎起中指,罵道:“狗*的,一天天除了下雪就是下雨,能不能來點新鮮的?老子都快得雪盲症了,真是沒眼力見兒。”
然後,真——晴天霹靂。
“轟隆~”
大太陽底下竟有雷光轟鳴。
白日炸雷,必定有鬼。
陸鳶被嚇得不輕,三尺胡須抖了抖,小聲嘟囔道:“不罵了不罵了,也忒小心眼兒了。”
大雪伊始,漫天飛舞。
站在屋簷下,身後是自己那尊早已破敗的泥塑神像。
陸鳶忽然笑了起來,感慨了句:“遙想當年,這時節,應該是兒童開心顏,紙鳶滿天飛的光景。可惜嘍,再也見不著了。”
年紀大了總是容易傷春悲秋,而且還是陸鳶這個歲數的,就算成了神隻也不例外。
那時候,自己還不是什麼山神,大淵未亡,大慶......哪來的大慶?
他坐鎮天王山脈已經千年,而大慶的國祚不過八百年,神比國老。
“這柳相還真是有點意思,完全超乎預期,事情進展順利無比,倒是輕鬆得很。”
“不過,事情太好就不好了,還是得做些準備比較妥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