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汀汀蹲在地上,快要將臉埋進膝蓋,隻露出一雙水靈靈無辜的眼睛。
“委屈什麼?”
顧汀汀的臉埋得更緊了,眼珠子轉了轉:“阿遙,我帶你去吃席。”
“胡屠夫家的?”
顧汀汀點頭:“正是,我與蔚蔚略有些交情。”
司遙看了看山塵手中的排骨,顧汀汀道:“給雲娘的小元寶補補身體罷,也不算浪費。”
司遙看向山塵:“你呢?”
“我還有些私事要處理。”
巷子裡紅綢遍掛,大紅色的喜貼滿牆壁,胡屠夫家陳舊的大門上貼了兩副滾金邊的對聯。
街坊鄰居來來回回,熱心地將自家的東西搬進了胡屠夫家,婦人們挽起袖子,蹲坐在一處洗碗摘菜,聊著長短。
男人們將一頭脖子上圍著紅綢布的豬從圍欄裡麵趕了出來,不多時,淒厲的慘叫便於院子上方傳遍整條巷子。
見顧汀汀來了,胡屠夫受寵若驚,忙朝著裡屋喊道:“蔚蔚!”
顧汀汀連連擺擺手:“伯父,您忙您的。”
胡屠夫話音剛落,屋內出來位女子,亭亭而立,如夏日雨後青荷,蕊中帶露,清麗十分。
她冷著臉,妝容還未畫完,容色並無成婚喜氣洋洋之氣,她的目光掃向顧汀汀,驀地亮了:“汀汀?”
她提起裙擺,步入院中,將顧汀汀與司遙引進內房。
“嫁的是金氏的公子?”顧汀汀坐在一旁,邊吃著糕點邊問道。
蔚蔚坐在梳妝台前,將臉上還未畫完的妝容一點點填補,她並未回頭,隻稍稍點頭。
“金府位於肅城伏龍鎮,與鯉州春山鎮也不算太遠,日後想家了,回來也方便。”
"你與那金家公子是如何相識的?"
蔚蔚淒然笑道:“父母命難違抗罷了。”
司遙瞧出蔚蔚目光中的絕望,轉而看向顧汀汀:“那金家公子是個怎樣的人?”
顧汀汀搖頭。
兩個時辰後,蔚蔚將嫁衣換好,顧汀汀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蔚蔚貌美,那金辰瞧見定然會歡喜的。”
蔚蔚勉強笑了笑,紅婆替她蓋上蓋頭。紅綢落下的刹那,她的額眼圈驀然發紅。
一切過往,皆忘卻罷。
“吉時到,請新娘上轎!”
司遙與顧汀汀一人一側將蔚蔚從房中扶出,隻見停在巷中停放一頂大紅花轎,抬轎的轎夫總計八人,後方兩個樟木箱,妝匣,拔步床,子孫寶桶等,竟也占據了一條巷子。
花轎通體大紅綢緞織就,上麵繡滿精致的花紋,轎簾則是一排紅豔豔的瑪瑙珠子,晶瑩剔透,在陽光下折射出魅人的光。
“都道這胡屠夫是個混不吝,我看對女兒倒上心不少。”
“這胡鬆蘿雖出身不濟,可其品貌鯉州誰人不知?如此人物,有了這些嫁妝,日後到了金家不會太受委屈。”
西巷裡擠滿了人,人人交頭接耳。
蔚蔚彎下腰,正要踏入轎中,忽而頓住腳步,隔著蓋頭看向不知名處,良久,媒婆催了催她,她才進了嬌子。
“吉時到,起轎!”
司遙斜靠大門看著花轎漸漸遠去。
巷子空曠了許多,胡屠夫熱情地招呼顧汀汀上主桌吃飯,顧汀汀笑著婉拒,拉著司遙擠去了小孩那一桌。
吃過午飯,顧汀汀就回去了,司遙回到東巷,山塵正坐在石桌旁,低頭看書,頭頂上的樹在夏風中搖曳,斑點似得的光透過綠油油的樹葉灑落在他的白衣上。
似感覺到有人,他微微抬起眼:“回來了?”
“看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