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聲傳到下邊,陳叔感歎了一聲:“年輕真好。”
是啊,年輕真好。無論是活潑的天真的,沉悶的暴戾的,都是年輕,都是周奇略。
周奇略帶著岑今雨玩了一會,才讓她下去,他自己也跟著下去,又把椅子給變回原樣。
“多好玩,乾嘛又拆了。”岑今雨可惜地看著。
“等玩時再接上去,裝上去占地方,我們那屋轉個身都會碰到牆壁。”
陳叔是個沉默的中年人,可能是兩人笑得太開懷,他忍不住回道:“如果你們結婚,村裡會給你們分個大的房子。”
“陳叔……不是……這個……”岑今雨語無倫次不知該怎麼回答,抓著周奇略的胳膊,躲在他身後。
陳叔也尷尬起來,忙說:“我不懂,我隨便亂說的。”
“嗯嗯,沒有沒有。”岑今雨從周奇略背後繞了一大圈回到自己的工作崗位,低頭猛構思,真彆說,剛才去天上飛了一圈,她再下筆的畫都飄逸起來。
周奇略則推著多功能椅子走了,他玩了好幾天,也該準備作品了。
一個白天岑今雨畫了一幅,陳叔與她商量了一下,再畫幾幅變成係列畫,花團錦簇的,看著就很喜慶,又能顯示過年的氛圍,又能襯托大運村手藝人多。
“謝謝陳叔,這樣估算的話,要6幅,六六大順。”
“好,這個彩頭好。我的壁畫完成時間跟你的海報差不多。”
兩人收拾好東西就往家裡走去。
陳叔性格比較內向,快40歲的人,如果早點生孩子的,小孩也有岑今雨這麼大了,所以相處下來,他也儘量跟岑今雨多交流,免得小孩以為他冷漠。
“小岑,我看小周挺開朗的。”陳叔之前也有聽過周奇略的傳聞,這幾日相處,覺得對方一點都不暴戾,就是個調皮的大男孩。
“還行吧,他最近心情不錯吧。”岑今雨眨眨眼,周奇略開朗,真是好小眾的形容啊。
“是嗎?大小夥子嘛,都比較鬨騰,隻要真心關心你就好,有錢沒錢怕啥,你兩有文化有手藝,隻要勤快點,到哪都餓不死。”
岑今雨抿嘴一笑,與陳叔短短幾天的相處,她也看出陳叔是個特實誠的人,雖然不會講好聽的話,有時候還顯得有些木訥,但為人是真的好。有什麼教什麼,從不藏私。
“陳叔,你的壁畫哪裡學的,自己自學嗎?”岑今雨觀察大運村,在掃盲班之前,沒有一個像樣的學校。
陳叔一愣,思索一會:“是李和玉先生教我,現在大家都叫他李大鍋。”
“李伯?”岑今雨驚訝極了。
“你也知道先生家以前的條件,先生曾在大城市讀書,學問很好,不止是作畫,字也寫得很漂亮。他還學過西洋話,就是英語。我父母走得早,叔伯給了我一口吃的,平日裡就一個人漫山遍野地跑,認識了先生。那時先生還不像現在這樣……他教我作畫寫字,他看我有天賦,叫我有機會一定要去大城市。”
這些話寡言的陳叔大概藏了好久,今日與岑今雨投緣陸陸續續說了不少。
“你和小周之前的幫扶對象是先生,我就知道你們是好孩子。”
“沒有沒有,領導的安排。”幫扶李伯固然有同情所在,但當時也存了跟章秋柳鬥氣的心思。
“領導安排那麼多次,可沒人願意接受。”陳叔說著低下頭。
岑今雨看著不知怎麼覺得有些不是滋味,看前麵就到分叉口了,她揮揮手跟陳叔告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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