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術開始,開始時間,12月29日晚11點13分。”李樞報了時間,隨後看向江來。
“嗯,刀。”江來還是在李樞的請求下,做回了主刀。
他覺得,李樞膽子還是太小了些。
當然,他也能理解李樞的這份謹慎,畢竟李樞是才進同仁一年,加上床上這位,是米領事約翰的妻子,據說結婚好些年了,恩愛如初,就是一直沒有孩子。
切口是橫切,在後世,常用於剖腹產。
“橫切?”李樞發問。
“嗯。”江來點頭,看了一眼李樞,也就明白,這個時代大部分都還是豎切切口,“這樣肌肉層較薄,出血會少也一些,也能減少術後腹膜炎的機會,當然,對於愛美的女士來說,這樣的切口還有一個優點,那就是疤痕位置比較低,不影響她們穿漂亮衣服。”
李樞瞪大了眼睛,合著還得考慮美觀?
而旁邊的器械護士米勒此刻也是驚訝無比,在她所接受的教育中,無論醫生還是護士,要優先患者的生命健康。
江來的這個觀點,她還是第一次聽到。
但她也看了看那個切口,在臍下方約3cm左右,長度大約6cm,如果愈合以後……隨便穿個什麼褲子就能擋掉了!
“江醫生……這樣的切口隻能用在這裡嗎?”米勒好奇的問,淡藍色的眼裡全是好奇。
“不,能用在很多術式。”江來搖頭,“剖腹產或許是大多數,還有一些婦科疾病,也都可以。”
李樞也點點頭,他總覺得,隻要跟著江來,總能學到很多以前沒有學到過的知識,偏偏,這些知識邏輯正確,醫學邏輯也正確!
腹腔已經被打開,李樞快速的從米勒手中接過了拉鉤,當起了助手。
“其實宮外孕的手術不難。”江來於是解說起來,“從丹娜女士的症狀我們可以判斷出,她應該是右側的輸卵管妊娠,但她晚上的時候那陣疼痛,我懷疑是輸卵管撕裂,但她血壓什麼的並沒有很明顯的變化,所以應該還沒有涉及到血管。”
一邊說,江來用生理鹽水濕潤了手套,便往腹腔裡探了進去。
“加上白天的時候已經做好了其他術前準備,所以現在的手術其實條件已經很不錯了……至少比我晚上的時候救那個開放性氣胸的好多了。”
“所以你們晚上真的去打架了?”這句話,李樞是用中文問的。因著今日值班的護士米勒是米國小姑娘,所以一開始所有對話都是以英文進行。
“哎……”江來搖頭,不再解釋,他已經用手感受到了右側的輸卵管,果然,有著一個不大不小的包塊,裡頭……是還在發育的胚胎。
於是開始遊離相關組織,直到輸卵管完全的出現在術野中。
“真的撕裂了!”李樞驚訝,看著那一條不大不小的撕裂口,有些慶幸,“如果不是之前準備的充足……”
“嗯,危險性更高。”江來點頭應下,隨即也認真的檢查了一下,感歎,“丹娜女士運氣還是不錯的,雖然有撕裂口,但沒有涉及到大血管……甚至,我們隻用做開窗取胚就可以了。”
“意思是?”
“可以留下這條輸卵管。”
李樞再次驚訝的瞪大眼睛。
“希望她和她的先生日後能有一個自己的孩子吧。”作為一名醫生,江來總是希望自己的病人能健康幸福。
……
手術室裡江來是遊刃有餘,手術室外約翰則是心急如焚。
他能感受到江來那句話裡的真誠,可他沒有辦法不擔心自己妻子的安危,他告訴自己要相信江來,可……真的又忍不住的擔心。
完全矛盾的他,實在是坐不住,隻得在空蕩蕩的走廊上來來回回的走著。
……
江來正在救人,心情平靜,但今晚發生的事兒,足夠讓好一些人頭疼了。
杜月生半夜被趙安文打擾,心情實在不是很美麗,但想著,趙家為他做的事兒著實不少,也就耐了耐性子。
仆人端了一杯熱牛奶,杜月生也就慢慢的喝著,聽著趙安文將事情說完。
“也就是說,付三不知死活的要去惹江來,還動了槍,傷了那個米國醫生?當然,還有張家的小公子雖然手術結束,但還沒有完全脫離危險?”杜月生總結了一下整件事情。
“是的,先生。”
“付三呢。”杜月生臉上看不出喜怒,將牛奶放在了旁邊的茶幾上。
“被江繼開拿到巡捕房裡了。”趙安文腦袋低了下去。
“和金森督查去打個招呼,彆讓他活著出來了。”杜月生呼出一口氣,隨即又道,“以後推新人的時候也注意點兒,彆讓她們給拿捏到你頭上了。”
“是,先生。”
“你們自去江家賠個罪吧,今兒這事兒,我還得備一份禮,對了,米國醫生那裡也彆忘記了。”
“好的,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