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頭死了,二狗也死了嗚嗚嗚”三妞這個時候,再也忍不住了,她知道,哪怕自己還餓著肚子,但她應該不會被人殺死了。
“大頭?二狗?”馬克眨了眨眼睛,用生硬的漢語道,“如果你說的是被砍了手的兩個孩子,那麼,他們沒有死。”
次日。
“賣報賣報!法租界巡捕房探長江繼開破獲大案!查獲上萬斤炸藥!”
“賣報賣報!探長江繼開破獲連續斷指案!凶手是小鬼子!”
“賣報賣報!連環斷指案凶手竟是日本人大河三郎!”
“賣報賣報!”
江來出門的時候,就聽著街上此起彼伏的賣報聲,還驚訝了一下,沒有想到,這麼快就找到了凶手,但是小鬼子啊!
想到這裡,他的心就沉了下來,以現在的國際形式大河三郎根本就沒有辦法受到最大程度的製裁。
一股莫名的難受徘徊在心裡。
憋屈。
可他,什麼也做不了。
不,他能發聲。
如今的他,算是一個名人了,至少,他該為這兩個孩子發聲!儘自己最大的努力,去為他們討回公道。
清心女子中學,辦公室內。
“綰綰,今天的報紙你看了嗎?”顧雅看著手裡的報紙,隻覺得小鬼子真的是連畜牲都不如,那麼小的孩子還能下得去手!
“什麼?”林綰看著自家閨蜜的憤怒,有些莫名,“發生了什麼?”
“你早上都沒聽到賣報的說什麼嗎?”
“早上來的晚,沒走大路上過。”林綰眼神飄了飄,是沒走大路過,去巡捕房繞了一圈而已。
“那個砍兩個孩子手的凶手,找到了!是個鬼子!偏偏那個人還不認!”
“頭兒,大河三郎死了。”法租界巡捕房內,王三對著剛到巡捕房的江繼開道。
“什麼?死了?”江繼開瞪大眼睛,“在哪裡死的?”
“牢裡。”王三無奈,“死得很慘”
江繼開眉頭皺起,法租界巡捕房,雖然不是銅牆鐵壁,但也不是誰都能進的來的,不過,他在聽見王三的後半句話以後,還是問了一句,“怎麼個死法?”
“心、喉、腹部均有傷口,且七竅流血,臉色猙獰,極其痛苦的模樣,而且手掌和腳掌都被剁下來了,用的剁肉刀,刀就丟在牢裡,牢裡,也都是血”
江繼開默了默,他覺得很是快意。
這樣的人,就該直接被打死。
昨天如果不是還念著大河三郎身上可能存在的情報,他大概率也會直接意外失手擦槍走火的把大河三郎斃在現場,再狠狠的踩上幾腳。
本來,走正規的法律程序,大河三郎雖然傷了孩子,還有著危害公共安全的罪名,但是大河三郎作為日本人,這就是外交事件最後很有可能,就是板子高高舉起,卻是輕輕落下。
但現在不同了,大河三郎死了,雖然大河三郎的死是會帶來一定麻煩的,鬼子不會善罷甘休,不過,這些事兒還輪不到他一個小小的探長頭疼。
哪怕上頭說要找凶手但是他怎麼可能會認真去找凶手。
那上頭也是想太多了,在華夏人的地盤上,幫著欺負華夏的人去找凶手?
而且這個凶手很有可能也是華夏人!
“大河君竟然會被巡捕房抓了?怎麼可能?”山中良二看著今天的報紙,全是驚訝,“還運了炸藥?就在高橋武館?”
“難怪每次都對火這麼小心翼翼!這個混蛋,就不怕把自己炸死嗎?”
“還砍了兩個孩子的手?”山中良二越看,卻越覺得情有可原,“挑釁那個隻那醫生,大河君是在為經久君憤怒啊。”
“經久君,你放心。我也一定會為你討回公道的。”山中良二歎氣,又看了看自家妹妹,唉愁人,妹妹該怎麼嫁出去?大河三郎好像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啊!
不對,我現在就得去看望一下大河君,華人有句古話,叫做雪中送炭!這麼想著,山中良二便開始準備外出。
到了同仁的江來,打算優先去看了昨天的斷指再植病人,內心歎氣,無論如何,得把這兩個孩子的人生給救回來。
他昨天晚餐時,與自家父親一起去拜訪了一位老中醫,晚一些,這位老前輩會來同仁一趟,一起為第一個孩子診治。
“江主任早!”
“副院長早!”
“江醫生早!”
江來聽著和自己打招呼的人,也都一一點頭應過。
回到辦公室,換了白大褂,先是進行了外科的交接班,主要是說了一下17節斷指病例的情況,而後江來便帶著這群人查房去了。
“大頭!大頭!你還活著啊!太好了!二狗也活著!”三妞幾乎開心的要哭出來,昨天她被那個說洋話的洋人給帶回了家裡。
那個洋人給她買了新衣服,買了新鞋子,還給她吃了很多好吃的。
那是她第一次覺得,洋人也不全是壞人。
今天早上,休息了一個晚上的她,被洋人帶到了洋人的醫院然後她就見到了自己的小夥伴。
一旁,馬克看著這樣的一幕,臉上也是露出了笑容,拿著相機,拍下這樣的一幕,他覺得,這大概是世界上最為美好的笑容了。
十一二歲的男孩兒,眼裡初步有了焦距,看向了那個穿得很好看的卻黑黑瘦瘦的小姑娘,張了張嘴,“三妞?”
“嗚嗚嗚,大頭你沒死真的太好了!”三妞一聽,就開始哭了起來,她一直以為,自己的小夥伴已經死了,她以為自己也會死。
“三妞”大頭眨了眨眼睛,想要抬手摸摸對方的腦袋,然後就發現,自己的一隻手被固定著還打著白色的石膏他便又記起了之前那讓他根本就忘不掉的一幕。
他的手,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