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森作為法租界巡捕房的督查,在這一方地界,還是有幾分麵子的。
生活,也是向來優渥。
隻是今天來江家之前,他就已經有些不太舒服了,但江繼開好歹是他的手下,而且前段時間才立了大功,維護了租界的穩定,於情於理,他都得親自到場祝賀,更何況,結婚這事兒,不管是哪個國家,都是大事兒。
可他萬萬沒有想到,他就是多吃兩口那甜甜的紅燒肉,竟然不舒服到了這樣的地步,在彆人的婚禮宴席上摔了杯子實在是太不禮貌了,感受著腹部的劇痛,他這麼想著,額頭上,也已經冒了汗,麵容全是痛苦。
“金森督查?”路易與金森是相鄰而坐的,見到金森蜷起身子,雙手捂著肚子蹲了下去,便知道出了問題,然後立馬看向了江來,“江醫生!”
江來一見,便把手裡的兌滿水的酒瓶往林綰手裡一塞,腳步飛快的到了這位督察旁邊,看著這位督察的臉色,沉聲,“張伯,打同仁急診醫療隊電話。”
“好的。”張伯應下,迅速轉身就去打電話了。
“哥,搭把手,先把金森督察扶到內間休息。”接著,江來讓江繼開搭了把手,把人給扶到旁邊房間裡頭了。
當然,跟著進來的,還有江雲廷與路易先生。
剛進房間,金森督察就吐了,嘔吐物,是胃內容物,伴咖啡樣的液體。
“江來,這”江繼開雖然不喜歡金森,但畢竟是他上司,今日是來道喜的,若是真出了意外,他們江家臉上也不好看。
“再看看。”等金森吐完,江來才和江繼開才把人放上床。
“金森督察,能聽到我說話嗎?”江來一邊把對方的腦袋側過,一邊問著。
“嗯。”金森痛苦的嗯了一聲。
“具體是怎麼不舒服,能說話嗎?”江來繼續問著,對於臨床醫生來說,問診,是第一基本功。
在後世,有很多專科醫生看病是僅憑一紙報告的,但這個時代,檢查手段有限,所以江來更相信自己的觀察與判斷,輔助檢查,也就真成了輔助判斷的檢查而已。
好在,這個時代的老外,除了自家母語,還是能聽懂英文的。
“嘔”金森才要說話,便又吐了一次,房間裡的味道,便更是難聞起來。
婚宴上發生這樣的變故,那實在是眾人沒有料想到的,客人之中,也有騷動與議論,主桌剩下的這群人,更是有些錯愕。
又好奇,又怕打擾到江來。
“學易,你怎麼看?”杜月生看向了自己身旁的元夕,問著。
“有江來在,我倒是不太擔心。”元夕搖搖頭,想起此前在百貨大樓江來為幾個傷者處理傷情的事,今天又見到了江來給突然發病的金森處理,他不禁感歎,“我現在覺得,認識一個能信得過的醫生,真是再好不過了。”
杜月生微微挑眉,點頭,“嗯,的確如此。剛剛跟雲廷一起進去的,是路易先生,你知道他是怎麼活下來的嗎?”
元夕好奇。
“出了車禍,頸動脈傷了,血是噴射狀的流了不少,恰好遇到江來,江來現場給壓住傷口,拖回同仁做的手術。手術過了一周多才醒的,住院近一個月,今天才出院。”
“頸動脈?”饒是元夕並不學醫,也知道頸動脈絕對是人的要害,他可是沒有想到,就這樣江來還能把人給救回來。
“不錯。”一旁,約翰領事點頭,“那天晚上,我恰好陪著丹娜,親眼見到了渾身浴血的路易先生和江醫生。”
“竟然是這樣嗎?”
“不錯。”杜月生看向發問的張將軍,“於我印象中,回國以後的江來是變了不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