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終趴著的南淺,聽到這話,蒼白麵容下,隱隱浮現一抹怒意。
對麵的慕寒洲,則是沒有任何情緒,仿佛置身於事外。
“沈總說笑了。”
他說完,拿起手裡的合同,放回桌上。
“沈總,已經簽完了,麻煩你蓋個章。”
沈希衍打量他的眼睛,仍舊充斥著探究的意味,卻沒有繼續試探。
“等人事部蓋完章,會通知你的。”
沈希衍要擺譜,屈居人下的慕寒洲,隻能接受。
“那我就先走了。”
沈希衍沒回應,慕寒洲也不計較,直接合上鋼筆,起身走人。
他全程沒有看南淺一眼,似乎並不在意兩人的親密,也不在意那道紋身。
望著那走得極其乾脆的背影,沈希衍一點點移開陰暗目光,放到南淺臉上。
他盯著那張蒼白如紙的臉,抬起冰涼手指,再一次劃過那片紋身。
“這是為慕寒洲紋的吧?”
見他還是懷疑到慕寒洲的頭上,南淺穩住心神,裝作若無其事回話。
“我說了,我是隨便紋的,沒有任何意義,也不是為了誰。”
隨便紋,會挑一個好看的花樣,而不是紋一組淩亂的字母。
沈希衍用那隻骨節分明的手指,從上到下輕撫著她的後腰。
“南淺,有些謊言,總有一天,會被揭穿的。”
沈希衍的語氣,不痛不癢,可仔細聽,就能聽出裡麵到底有多陰冷。
南淺冷白的肌膚,不自覺豎起汗毛,腦子裡想起的,都是沈希衍的警告。
他很早以前就警告過她,如果她敢撒謊騙他,那麼他一定會將她碎屍萬段。
沈希衍的狠,不是說著玩的,他真乾得出來,南淺在兩年前就經曆過一次。
那個時候,她懷孕了,想要借著這個孩子,逼沈希衍娶她,便拒絕跟沈希衍做。
隱隱察覺出不對勁的沈希衍,問她是不是懷孕了,她為了保住孩子,說沒有懷。
就說了一次謊,沈希衍發現後,也不管她的孩子是不是已經四個月,直接打了。
還為了讓她長個教訓,沒讓醫生打麻藥,硬生生取出來的痛,差點害她死在手術台上。
從那以後,南淺再也不敢任性妄為,也不敢裝天真、裝活潑可愛、裝天天纏著他不放。
她一下就老實了,也時刻謹記著,沈希衍隻是她的任務,能完成就完成,不能就算了。
南淺曾經見識過沈希衍有多狠,現在又聽到他說這種話,會害怕也正常。
但是木已成舟,一切沒有重來的機會,她隻能硬著頭皮,往前走下去。
她強行壓下心底的恐慌,裝作十分鎮定的樣子,從沙發上起身麵向他。
“阿衍,我說過永遠不會騙你,就一定不會騙你,請你相信我。”
她眼底流動著的晶瑩水霧,宛若一汪清泉,乾淨清澈到沒有任何雜質。
她就是用這樣一雙眼睛,一次又一次,蒙騙著沈希衍,騙到連她都覺得是真的。
就好比很多時候,她會因為沈希衍一句傷害的話,一個推開的動作,感到難過。
她便以為這種情緒是喜歡上了他,後來仔細想想,大概是騙過了,自己入了戲。
等四年之約的期限到了,或是等沈希衍結完婚,大概就能輕輕鬆鬆走出來。
畢竟,都是假的……
想到這裡,南淺又鼓起勇氣,一把抱住沈希衍的腰,再仰起下巴,吻向他的唇。
還在狐疑的沈希衍,身子一僵,迷霧般的眼睛,隨著長睫落下,凝在她的臉上……